看见问题，也看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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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周先先
编| 周星星
几经传闻后，先锋领航基金（Vanguard）退出了与蚂蚁合资的基金投顾公司，双方曾合作的代表产品是“帮你投”。事情经过网上已有很多，不再赘述，但从中我们不妨复盘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上线之初风很大的“投顾”，历经四年多的发展后，投资者对其关注度为何不增反减？即便是有着全球最大公募基金光环的先锋领航，为何也在四年后选择黯然退出蚂蚁“帮你投”？
非马后炮，早在上线之初，小周就不曾看好产品“帮你投”，有兴趣的老粉们可回戳：《智能”投顾”大潮下的痛点与野望：不能指望靠政策留住客户》。
三年后，我们不妨再从“帮你投”延伸开去看看，为何在很多投资者眼中：基金经理固然不一定可靠，但“投顾”也只能偶然“锦上添花”却难及时“雪中送炭”？
Part 1
服务费不低 表现却平平
先来看“帮你投”及其他投顾产品的业绩表现。
“帮你投”从刚上线的8个资产配置策略增加到11个，换了名字但是配置大同小异，风险指数由高到低，逐步增加了信用债基、固收+基金和股票基金的配置比例。
以“帮你投”股票基金精选策略为例，策略年化目标是11%-16%，100%配置股票类基金。其成立以来的实际表现是：15个月，收益率-19.73%。
如果说这是市场普遍下跌的影响，不妨看看反映股市整体表现的中证全指，同期跌了11.36%，反映整体偏股基金表现的中证偏股型基金指数，跌了19.56%。“帮你投”股票策略的表现，无疑是拿着高达0.50%的”投顾”服务费，业绩上却没给投资人多一点点惊喜。
再以经典二八配置的安稳回报策略为例，策略年化目标是4.5%-5.5%。
这个策略理应是先锋领航在美国最拿手的策略，然而，其成立以来的表现跑成了：考虑到安稳回报每年0.25%的”投顾”服务费，所配置基金的管理费、托管费、交易费，实际到手的收益还不如余额宝。三年零八个月，收益率7.34%，相当于年化收益2.00%。
“帮你投”处于市场的什么水平？
小周查阅券商数据，“帮你投”纯债和固收+策略与市场投顾平均收益水平相当，股票策略则略落后于市场”投顾”平均水平。
当然，这几年市场跌多涨少是其中一个原因，不仅仅是“帮你投”，投顾产品的整体业绩也都非常一般。
据开源证券，截至2023年7月31日，纯债、固收+、股债混合和股票策略投顾产品2023年收益中位数分别为1.9%、2.5%、0.9%和0.4%，而同期中证全指收益4.27%，中证纯债基金指数收益2.31%。
数据来源：开源证券
投顾费率上，纵向对比四年来各平台费用基本没有变化。包括“帮你投”在内，低风险策略各平台收取的费用相差不大，稳健保守类的风格，费率为每年0.25%/年上下，进取型想要获取一定的费率在0.4%/年上下，而激进型高风险差别相对较大，最低的服务费约为0.5%/年，最高可达到1.0%/年，比如交银全明星最初的费率是1%/年，后来打折了，优惠到0.75%/年。
如此高昂的费率，确少有投顾产品展示出与之匹配，或与投资者预期匹配的投顾能力。
不少投资者看来，当整体市场表现较好时，“投顾”或许能“锦上添花”，但整体市场表现一般时，“投顾”却难“雪中送炭”。
这种与高昂费率并不匹配的投资体验，使得上线之初颇受关注的投顾业务，近年来热度快速消减。据中国基金业协会及证监会数据，截至2023年3 月，基金投顾产品服务的资产规模仅1464亿，服务客户524万人。乍看之下成绩尚可，但比起公募基金26.68万亿的规模，和逾7亿的基金持有人，就有点不够看了。
Part 2
一哥为何带不动“帮你投”
如果说多数产品表现平平，那么再以“帮你投”为例探究看看，为何既背靠知名平台，又背靠全球基金规模“一哥”，“帮你投”近三年来依然无法优秀？或许，原因不仅仅是水土不服。
首先，先锋领航之所以能在美成为规模“一哥”，主要靠三个优势：
第一，费率低。
先锋领航能在美国站稳脚跟，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够“卷”——旗下基金的平均费率为0.09%，是行业平均的两折，指数、ETF基金平均费率为0.06%，只有行业平均的三折，远低于美国其他共同基金费率。
靠着量大价优，先锋领航的低费率策略在”投顾”业务中一以贯之，智能”投顾”的费率为0.2%。这一费率甚至比新兴的机器人”投顾”公司Betterment、Whalthfront都要低，比传统的”投顾”公司在费率上更是具有优势。
数据来源：平安证券
而行业基金费率降低+指数产品多，又推动了投顾能力要进一步提升，才能更好拓展客户。三者形成了投顾市场“正向”发展的循环。
然而，不知道是不想复制，还是无法复制，总之一开始就有先锋领航参与管理的“帮你投”，并没有复制这一路径。在费率上，“帮你投”与天天、且慢等平台收费相差无几。
第二，策略稳健。
先锋领航的资产中有75%是投资于指数被动型产品。
被动投资在美国市场吃得开，是因为过去的五十年间，大型指数对美股公司进行了优胜劣汰，指数能长期跑赢80%左右的主动基金。
同样的，由于市场原因，国内指数基金多数时候跑不赢主动管理型产品，先锋领航也没能在“帮你投”复制并发挥这一优势。
再者，由于国内指数基金产品可选择的并不是很多，再加上费率还高，有投资者甚至会产生这种想法：“基金本身的费用还要再加上投顾服务费，还不如自己跟着策略买指数？”
第三，市场表现。
先锋领航能够将管理规模做到8.5万亿美元（你没看错，国内全部公募规模加起来还没有先锋领航一家公司多），离不开美股市场的长牛行情。
综上不难看出，先锋领航的几个优势，在运作“帮你投”期间都难有体现，加之近几年来市场跌多涨少，更加剧了投资者“投顾可锦上添花，却难雪中送炭”的糟糕体验。
Part 3
看见问题，也看见改变
试点四周年，业内不少“投顾难成气候”的质疑。不否认诸多现存的问题，但毕竟任何一个细分市场的成熟成长，都需要时间，看见问题之余，也不要忽略一些积极的信号。
首先，今年在真正意义上打响了的公募基金降费的第一枪。
主动权益类基金维系多年的管理费率普遍从最高的1.5%降至不高于1.2%，部分指数型基金管理费率从0.5%下调至0.15%，如果剔除管理费中基金公司给到代销机构的尾随佣金，下调后的管理费与国际水平相比差别已不大。
其次，随着个人养老金正式起航，未来”投顾”有望进入赛道发展。
今年6月发布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投资顾问业务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其中明确提及“拟待将来个人养老金制度相对成熟政策定型后适时引入基金投资顾问”，基金”投顾”新规进一步完善了基金”投顾”业务的具体规范细则，监管环境向着更加规范的方向发展。
平安证券在研报中也提到，复盘来看，经济持续稳定发展、资本市场变革、养老金顶层设计改革、佣金自由化以及智能科技等五大催化剂共同推动了美国投顾市场的繁荣。
近两年来，不少银行在财富管理上也有诸多“出圈”尝试，比如试水推出免管理费和申赎费的产品，或改变基金销售策略，从强调“业绩”、“规模”转向重视“陪伴”、“服务”等。
更多的改变，或许已在路上。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浮亏可以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