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达,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吴孟达,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2021年03月01日 14:58 大脚姑娘穿的匡威

达叔,走了。

毫无疑问,吴孟达绝对是港片史上、无厘头电影最值得纪念的“黄金绿叶”,他的配角极为出彩,演技入木三分,把每一个角色都刻画得活灵活现。

“有些情怀是达叔和星爷才能给的。”许知远曾在节目中这么说。

但吴孟达在影视上的成就,并非离不开周星驰。让他得到金像奖最佳男配角的电影,是他与刘德华主演的《天若有情》。

《天若有情》由陈木胜执导,杜琪峰监制。刘德华和吴倩莲是男女主角,而吴孟达作为男配,风光和演技甚至盖过了华仔。

杜琪峰表示,吴孟达的角色只有他可以演。但之前,吴孟达因为嗜赌而被杜琪峰骂“烂泥扶不上墙”。

其实,吴孟达比周星驰大不少,与周润发是同学,但红的比发哥早,20多岁时就达到过事业巅峰。吴孟达也很诚恳,说自己拍电影不是“为了梦想”,只是“贪慕虚荣”。

跑了几年龙套后,他抓住了机会,凭借《楚留香传奇》中“胡铁花”一角受到关注,那一年他才28岁。因为电视剧的大火,他更是火得一塌糊涂,走在街上就有影迷直接叫他“胡铁花”。

吴孟达频繁参加各种商演,老板们都喜欢他,据说他当时一年的收入就可以在香港买下豪宅。可因为“钱来得太容易了”,他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最可怕的是他沉迷赌博,所以钱财一扫而空,还欠下一笔债,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吴孟达找同学周润发借钱,当时发哥拒绝了,后来他才明白发哥的意思,感激他的大智慧,“我借给你,你会继续沉沦下去,你不会改。”

幸运的是,他足够坚韧,重新开始跑龙套,而且认真学习电影表演。那段时间,他重看了当时老师推荐的,俄国著名戏剧和表演理论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著作《演员的自我修养》。

还有翻译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导演郑君里的著作《角色的诞生》。这本书对他影响极大,他读完之后还推荐给了梁朝伟、刘青云、周星驰。

早年吴孟达和周星驰都有跑龙套的经历,这为日后周星驰执导电影《喜剧之王》时提供了众多故事蓝本,他自己主演的大跑龙套的尹天仇靠斯坦尼斯夫斯基自我勉励的桥段,每晚读着《演员的自我修养》才能入睡的经历,也许是参考了达叔这段低迷时光。两人的作品之所以能够打动人,估计也是因为足够“真实吧”,因为他们本来拍得就是自己的故事。

经历了低谷之后,吴孟达在《新扎师兄》中重获关注。他在影片中与梁朝伟对戏丝毫不落下风。他能多层次地表达角色的心理状态,让观众印象深刻。

后来在《天若有情》里,他的表演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他出演一位小混混,和刘德华饰演的男主角兄弟相称。小混混的油腻,还有对大哥的忠诚,以及市井小人物的烟火气息都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该片帮助吴孟达拿下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虽然此后他多次提名最佳男配,但这却是他唯一一次得奖。

大叔从影几十年,从未主演过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全以配角出场,从不务正业的老爸,到颓废无能的警察,几乎演遍市井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以其丝丝入扣、不留痕迹的表演方式,稳坐香港“搞笑男二号”的交椅,成为为数不多靠演配角而走红的明星。

在多数影迷的印象中,提起吴孟达,首先想到的就是周星驰。两人正是在吴孟达事业“第二春”时相识的。

两人一起拍摄《盖世豪侠》,吴孟达回忆初见周星驰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光芒,他当时的思想没那么天马行空。”

后来,两人因为住得很近,所以经常一起喝咖啡,没事儿就研究剧本,天马行空地修改台词。凭借周星驰的才气,两人破天荒地将现代词语引入古装戏,无意间推开了无厘头喜剧的大门,两人也因为合作默契,开启了周星驰与他的演艺生涯黄金时代。

那时候,周星驰和吴孟达就住对门,闲着没事,就很喜欢拉着一起喝喝咖啡,琢磨剧本,探讨着如何把这部剧改得更好笑一点,甚至到天星码头偷听情侣们是如何对话的,为的是让对白更贴地气一点。

明明是古装人,到了周星驰这里,却说着现代的对白,什么「饮啖茶,吃个包」;以往大侠们动辄快意恩仇,在《盖世豪侠》里,却是「好人」带点市井气息。

当时,明明是万梓良担纲主演的正剧,到最后,两位配角周星驰、吴孟达却大抢了风头,到这部剧出街之后直到如今,人们提起《他来自江湖》,都会不自觉定义它是一部喜剧。

从1989年二人首次在电影《他来自江湖》中合作后,便开始了长达10年的银幕“父子关系”。

周星驰古怪精灵、语出惊人,这与吴孟达唯唯诺诺、窝囊油腻的形象形成强烈对比,让看惯了银幕上风花雪月的观众们大开眼界。吴孟达也成为周星驰电影的一个标志,二人一张一弛的表演形成了无厘头电影独特的喜剧风格。

堪称完美的荧幕CP,成功吸引了导演吴思远,他专门为他们筹划了《赌圣》。这部电影最后票房大卖,创下了历年来港片的最高票房记录,由此“星爷+达叔”的组合成为票房保障。

《逃学威龙》《鹿鼎记》《破坏之王》《百变星君》《食神》《武状元苏乞儿》等他们合作的影片都是几代人的集体回忆。

往前翻香港电影,我们可以认为没有石坚,《黄飞鸿》系列必然会失色不少;少了杨志卿、樊梅生、谷峰、田丰、午马这些老戏骨,邵氏武侠王国就没那么立体;而缺少吴孟达的周星驰,香港无厘头传奇也不会达到它应有的高度。

就像周星驰是其电影中独一号的存在,能成为周星驰的「搭档」,则是一个配角演员能抵达的事业极限。

古往今来的香港配角演员都有一些标志性的个人特征,比如石坚是「奸」、罗莽是「莽」、苑琼丹是「泼」、成奎安是「傻」、林雪是「笨拙」、许绍雄是「窝囊」,那么对吴孟达来说,他的特征就是「猥琐」。

这里的“猥琐”并非贬义词,而是一种高度市井气的、融合香港底层偷鸡摸狗劣根性的全面气质。

这种猥琐的形象,从一出场就能塑造电影的环境,比如说1990年的《天若有情》,吴孟达一出场驮着个背、推着个车、叼着个烟、屁股上插个鸡毛毯子,一种市井猥琐刁民的形象就扑面而来。

按照杜琪峰的说法,这种猥琐就如一条老狗,老狗出场,周围的街道、摆设、环境、道具就都对了。

虽然周星驰和吴孟达都能在电影里制造一种绝对的「世界运动」(也就是让世界一直围绕着他们转,能够对他们做出应答),但从奠基环境的能力来说,吴孟达不但不落下风,甚至可能会更强一些。或者可以说,吴孟达是一个铺垫文本的角色,而周星驰则是驱动和拔高文本的角色。没有吴孟达的铺垫,周星驰的演出就缺少着力点;没有周星驰的拔高,吴孟达就会原地打圈。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周星驰凭借《少林足球》强势归来时,依然邀请了吴孟达,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影片上映后,打破票房纪录,获奖无数。

之后,吴孟达因为档期问题错过了周星驰的《功夫》,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再也没有机会与周星驰合作。

周星驰本人也很快淡出了银幕,不再演出任何角色。世人都为他退居幕后而惋惜,这种选择或许是要成全做导演的全面野心,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和吴孟达散伙造成的孤掌难鸣,恐怕才是他金盆洗手告别演员事业的绝对原因。

同样,离开周星驰的吴孟达,也几乎从来没拿出超越性的表演,他虽然在和刘德华、梁朝伟、张卫健等人合作的影片中延续过往的猥琐形象,但他和主角之间似乎缺少昔日那种精妙的化学反应,虽然过往的痕迹仍在,但这些影片中的演出更像是一种惯性化的表演,有形无实,难以被观众牢记。

所以,他和周星驰的合作,定义了一个时代的电影,定义了一个类型,而作为「搭档」的他自然是一位绝对的贡献者。

吴孟达曾经如此表示,但其实两人并无不和,即便曾经有那么一点疙瘩,也早已“冰释前嫌”,只是宴席终究还是散场了,“好像有种老死不往来的感觉。”

后来,有人曾经问他最想与谁合作,吴孟达回复:杜琪峰可以让人100%放心,而周星驰是50%。因为周星驰会构思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

早在90年代中期,香港评论界就指出,周星驰电影里,惟有吴孟达一人,才真正可以与周星驰并驾齐驱,一加一大于二。而其他的罗家英、谷德昭、葛明辉、张家辉及巩俐、莫文蔚之流,都远逊之。换句话说,“周星驰电影”这个特殊的、之于全球华人有着非物质文化遗产意义的电影类型,吴孟达居功至伟。

如今,星爷渐隐,达叔离去。

无厘头电影,遗憾“谢幕”。但吴孟达的电影生涯没有遗憾。他和周星驰无法再来一次牵手,只是我们的遗憾而已。

最后想说,星爷是否考虑拍一部达叔传记片,片名也许可以叫《角色的诞生》或者《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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