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孝法师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春节期间的CCTV-1《经典咏流传》唱火了苏轼这首定风波。定风波,词牌名,唐代教坊曲。最早为武将与儒士回答的两首词,定风波以喻平定社会动乱,词风豪健,为此调之始词。
黄绮珊唱出了词中的豪健。
情绪“风波”
风雨为风波,何为定?雨具披可定,而“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雨具不在,没有了凭依,“同行皆狼狈”,苏轼雨打如落汤鸡不觉狼狈,因为“吟啸且徐行”,保持原有的节奏,不为外界所扰,心定,则可“余独不觉”。任雨打风吹去,即便来处萧瑟,回首也无风雨也无晴。心定则风波息。
外界环境如电脑硬件,心如电脑软件。硬件坏了,软件不能运转,硬件修复了,软件正常运行。这说的是心定与否与外界相关。
苏轼的心定与外界无关,风雨晴天无所谓,这是境界之一种。当自己意识到纷扰皆因外境时,有一些定力的人虽无法比肩苏东坡的气度,也能很快平定心中波澜。
难就难在软件自己就废了的,如情绪波动。时下有一名词“戏精”,正可用来形容内心因情绪变动而起伏之人。有时情绪自己就会“等闲平地起波澜”。外界一片祥和,按理心定亦如是,可是情绪自己会带动心去琢磨,比如回顾过往,畅想未来,心在自己编的剧本中跌宕起伏,于是就“长恨人心不如水”。
比如回到家乡参加同学聚会、走亲访友,表面一片祥和,难免暗生攀比之心。情绪上来真可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究其根源,皆是“贪嗔痴”等烦恼作怪。
“定”住情绪“风波”
情绪为风波,如何定?情绪叫做烦恼的现行。烦恼的念头涌出,如江水泛滥,一个念头攀着一个念头,层层叠叠,心早就被情绪引走了。就像看电影,随电影情节的悲欢离合而哭笑,甚至电影结束还沉浸其中。
图 | 林帝浣
比如有些人成长多桀,婚姻不顺,即便已经是过去N年,成为过去完成时了,依然能够重拾当时的烦恼,让自己的心再重温一遍其中的情绪,周而复始,不能自拔。
对治情绪,趋心为定,把烦恼消灭之前,需要做到“戒”。所谓“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及时为软件打个屏障,屏障就是戒,不放任毒软件入侵。戒如定海神针,能够因“戒”生定,管理情绪,是境界之第二种。
出离心
情绪来了,如镜中影像,把它当成路人甲,飘过不留痕,说得容易。看个《红海行动》还能看得热血沸腾呢,尽管里面的血腥场面实在是应该分级处理,可谁边看边提醒自己“这是假的,化妆的”?这个时候,出离心就重要了。想出离先抽离:把自己的心抽离出来,做个旁观者,时时观察自己的起心动念,时时提醒自己安住当下。
图 | 林帝浣
培养出离心,并不是鼓励厌世逃避,而是知道无常的不确定性,不再执着于顺逆境遇,安住于当下,当下是热血沸腾,观察就好,不必执着总是热血沸腾,甚至不必执着自己为什么热血沸腾了。观察,放下。
如何升起出离心
难度又升级了。如何培养出离心呢?在谈培养出离心之前,有个前提要明确:每个人身上的习性大不同,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说的是“身土不二”;所谓“龙生九子各不成龙”,这说的是DNA也起不到的作用。
与生俱来的习性极少能顺利改变,因此有八万四千法门之说,总有一款适合您。可是此生有涯,总不能每个法门都拿来试试,怎么办?先培养禅定的心,逐步到“内无身心,外无世界”的出离。适合很多人的方法就是禅修,禅修即熏习。
图 | 林帝浣
六祖那样的慧根是不世出的奇才,我们大部分是钝根之人,妄想顿悟,估计是要许多世轮回的资粮。熏习就是针对钝根的法门,就如美国硅谷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那样的天才,人家看一遍能记住的东西,我们可能需要看十八遍,这十八遍的过程就是熏习。
如孝师父传授的每天打坐禅修《普贤行愿品》,就是熏习;冬奥冠军武大靖赛前不知道苦练几百万次,就是熏习。身体的肌肉和心一样,经过无数次熏习,总能达到量变到质变的结果。禅定是前提,禅悦是结果。先定心,再“心无所住”。
风波是心感受的,连心都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风波需要去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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