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雪贝财经的第96篇原创文章】
老二难善终
作者：周闪闪
编辑：贝姐
博弈了大半年，曲德君决定悄悄的走。
17年的万达春秋，
结束时，无人相送。
当中国经济大拐弯时，在地产行业，像他一样的角色，正排成队。
壹
杭州的马老师第一次说要退休时，是在2006年，他把百安居CEO卫哲挖来做了老二，说这个年轻人改变了自己对职业经理人的看法：
“我发现他敢于作出重大决定并承担责任。”
卫哲响应，“阿里巴巴是我的最后一份专职工作……这个公司不是马云一个人的，是我们共同的。”
4年后的冬天，他会发现这纯属自己一厢情愿。
这年年底，阿里爆发诚信危机。调查人员发现淘宝的销售们大批量的引进骗子店主，“一手拿公司的佣金，一手拿骗子的贿赂！真是TMD太气人了！”。
三个月后，卫哲公开道歉，最后还是弄丢了“最后一份专职工作”。
马云说：
我的心很软，但我的刀很快。
后来的很多年，马云退而不休了很多次。2013年，他还入戏的给自己做了场告别演唱会。
在黄龙体育场，单膝跪地，对穿着雨衣坐在台下的4万名来宾说：以后就拜托大家了。
那一次，陆兆禧真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坐上铁王座。
5年后，他发现，张勇才是那个被选定的人。
老二的命，哪能自己说了算？
贰
2012年还是太平盛世，马云是首富，王健林也还不是灰犀牛。
都是共和国的经济重臣。
但是，那一年冬天，在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颁奖晚会上，两人差点撕破了脸。
马老师怼得王健林下不来台。
在主持人的鼓动下，两人立下赌约：到2022年，如果电商在整个中国零售市场份额占50%，王健林输给马云一个亿，反之，则马云输给王健林一个亿。
军人出身的王先生认为，男人的面子比天大。
第二天一早，在北京建国路的办公室里，他就把万达电商业务的年度预算直接提高到三倍。
曲德君发现自己分管的这块小业务，一夜间预算从3.5亿变成了10个亿。
这一年春节刚过，如果BAT里谁没接到万达猎头们的电话，都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
咄咄逼人的HR通常会在电话里直截了当的开出增加50%甚至翻倍的年薪，然后问：
这个价来不来？
不到半年，来自互联网行业的数千名少男少女，就像军人一样整齐划一的涌入王健林的帝国麾下。
做了十几年的地产商，王健林以为互联网的生意就像买地建房子，投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能买来土地和砖头。
马云对王健林的挑衅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万达电商的创始人就是刚刚从阿里挖走的龚义涛。
但是，这位从谷歌出来的海归进入万达帝国的丛林后，虽挂着创始人和1号员工的名号，到头来却发现：
穷得只剩下钱。
他甚至不得不向万达的地产大腕们解释，什么是产品经理，什么是编程，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得先做个PPT汇报获得批准。
后来，这位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技术男才发现，在王健林的图景里，自己只不过是个装饰品。
他只是想让即将上市的万达商业，看起来多一个互联网的故事。
叁
没等万达商业上市，龚义涛甩甩手就走了。
后来的两年，万达电商CEO换了又换，砸进去的钱像大江大河。
东流去，不复返。
但是，王健林有的是办法。
在万达商业在港上市前的四个月，他拉来了马化腾和李彦宏，组成了“腾百万”，面对海外投资者，硬是讲了一个“全球最大O2O电商公司”的故事。
两年后，万达才轻飘飘地发了一份声明：
腾讯和百度并未实际投入任何资金。
投资者们用真金白银买到了一条新的人生经验：有一种招股书，叫万达商业。
上市之后，万达电商继续走马灯似的换了很多CEO，直到2016年秋天，王健林索性把曲德君发配到了一线，剥离电商业务，成立网科集团，让他去做互联网科技业务。
这位跟随王健林从东北到北京，把版图从地产打到商业、百货、院线，辅佐王健林从辽宁首富做到中国首富的重臣，一夜间只剩下前几年分管的小业务。
在往前的13年，曲德君所有的火力都在为王健林做一件事：复制更多的万达广场，他把商业地产玩的炉火纯青。
但是，在万达集团整个商业模式中，商业板块的使命更多是给那些门庭冷落的地产业务带来更多的人气，他甚至都不需要太在意能赚多少钱。
在熟门熟路的跑马圈地中，曲德君相信自己很成功。
（右二为曲德君）
以至于作为网科集团的第一负责人时，他以为能迎来事业的第二春。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除了会花钱，恐怕还是不明白什么叫代码，什么叫用户体验。
2017年冬天，当初那几千名被批量招进来的少男少女们又整齐化一的被辞退了。
一个月后，王健林也多了一条人生经验：
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给了曲德君太多的钱。
后来，时代再没有给曲德君机会，王健林的帝国在2018年被摆上了烧烤架。
曲德君当初给万达打下的商业板块被一股脑拆成好几块，卖给了好人家。
这一年多，外界甚至都不知道这位万达排名前几位、内部极具威望的大佬，究竟还能做什么？
肆
中国的地产行业是个魔幻世界，再有想象力的商业作家，也难以预测故事的离奇走向。
尤其是这两年。
但是，有一条是可以确定的：
老二的命，哪能自己说了算？
在外面多么风光体面，在老板面前，被骂要低头，被打要站直。
996算什么？喝出血算什么？那是一位地产职业经理人的勋章！
过去的几个月，做了碧桂园8年“大管家”的莫斌，花了近3个亿港币增持了自家的股票。
这笔钱，比他这八年在碧桂园领到的所有工资还多。
对着杨主席，诚意的酒已经先干为敬了。
这两天，来自中国、享誉世界的韭菜收割专业户孙宇晨认为自己已经站在世界之巅，毕竟和巴菲特吃顿饭砸出去3000万，这种钱只有骗来的才舍得花。
他说王小川和自己没有可比性。
因为，自己是创业者，而对方
就是个打工的。
对待老二，地产行业的老板大概也这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