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死亲生女儿竟还嫁祸他人，1980年大同县许堡公社女婴被杀案始末

1980年6月25日下午，大同县公安局（今大同市公安局云州分局）接到许堡公社公安特派员的报告：本社浅井大队社员肖连德不满周岁的女儿被人踩死了。于是，大同县公安局刑侦科的侦查员在刑侦科科长的带领下赶到现场，结果发现肖连德和浅井大队第五生产队队长王元启正在相互指责着：

肖连德声嘶力竭地指控自己的女儿是王元启给踩死的，要求公安局严惩杀人凶手。而王元启则泪流满面的赌咒发誓，坚持声称孩子不是自己踩死的，而是肖连德把孩子踩死后嫁祸给他，要求公安局明断是非，还自己的清白。

对此，围观的众多群众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站肖连德，理由是：“哪里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去赖别人？”

作为刑警，侦查员们显然不会被群众的议论左右判断，至少在勘查完现场之前是不应该随便被群众的议论左右，造成先入为主的结论的。

现场位于肖连德家住的窑洞里，室内的陈设正常，没有任何异样，死者——肖连德不满周岁的女儿（还没起名）仰面躺在铺着席子的炕床中间，死者颜面苍白，瞳孔放大，左耳道里有血性液体，脸部有不明显的鞋底痕迹，颅骨骨折，肛门有粪便外溢，头部右侧下面的被褥上有一滩长20厘米、宽15.5厘米的渗透性血迹。

经过检查，法医认定女婴的直接死亡原因系受外力作用导致颅骨骨折造成脑组织严重挫裂死亡，符合被踩死的说法。

女婴脸上的鞋底留下的痕迹

通过群众走访得知，原来当天下午的时候，浅井大队第五生产队队长王元启和社员肖连德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因肖连德不服王元启的派工而发生了激烈争吵，两个人互不相让，越吵越凶，最后从“口腔体操”上升到“肢体交流”，徒手互殴吃亏的肖连德怒急攻心，随手操起一把锄头对着王元启的头部就是一锄头，当即将王元启的头部打开了花，流了很多血。

老照片，拿着锄头的生产队社员

眼看事情闹大了，旁边一起干农活的社员们立即放下手头的活计前来劝架，先将肖连德和王元启两人分开，然后七手八脚地将倒在地上捂着头的王元启扶起，送回村里准备找赤脚医生治疗。谁知道路过肖连德家门口的时候，王元启二杆子劲头起来了，不顾旁人劝解径直走进了肖连德的家，一头倒在肖连德家的炕上不动了，表示今天这个事儿，肖连德要是不给个说法，他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众人不禁哭笑不得，紧跟着回家的肖连德见这情况也只好将赤脚医生请来家中为王元启处理伤口、止血、缝针并包扎，做完这一切后赤脚医生离开了肖连德家，众人也纷纷散去，此时肖连德家的屋里只剩下肖连德、王元启和肖连德不满周岁的独生女儿。

老照片，生产队的赤脚医生

不久，正在院子里干活的肖连德的妻子突然听到屋子里一声孩子发出的“哇”的一声的惨叫，于是她慌忙丢下手中的活来到屋里查看。只见睡在炕上的女儿口吐鲜血，两脚抽搐；原本躺在炕上的王元启此时已经下地准备离开，而肖连德一把揪住王元启，大喊大叫道：“你把我孩子弄死了，还想逃走？”

王元启争辩道：“我亲眼看见是你用脚把孩子踩死的，你还想猪八戒倒打一耙吗！”

肖连德的妻子见此场景顿时目眦欲裂，一头将王元启当胸撞倒，又捶又打，哭天喊地的和王元启滚成了一团。

……

尽管肖连德和王元启各执一词，都指责对方是杀人凶手，但是婴儿尸体的皮肤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伤痕，难以进行界定，同时群众们关于谁是凶手也是议论纷纷。如果这个案子不尽快搞清楚，将影响浅井大队正常的生产和生活秩序，因此大同县公安局刑侦科的侦查员们决定尽快破案。

侦查员们经过“诸葛亮会”分析案情，一致认为：必须在尸体上狠下功夫，充分运用技术手段在死者的脸上、头上发现痕迹，然后以痕迹找物、以物找人。

于是，侦查员们将女婴的尸体放在一个通风干燥的地洞里。一面防止尸体腐败，另一方面根据生前伤的原理，如果有外伤皮肤表面就会反映出来。

果然，尸体在放置了48小时后，脸部的正中、右颞部、右颧骨、下颌部的位置都出现了明显的皮下出现迹象。其中一处的伤痕形状呈鞋底样，证明孩子的确是被人用脚踩死的。

侦查员立即将肖连德和王元启二人当时所穿的鞋子分别进行检验。王元启穿的是一双胶底“解放”鞋，全长26厘米，前掌宽10厘米，后跟宽7.5厘米，鞋底花纹呈波浪式，宽度为0.8厘米。前掌中部、后跟右侧磨损严重，呈光面。

王元启的胶鞋鞋底

肖连德穿的是一双条绒煤溜底布鞋，全长29厘米，前掌宽10厘米，后跟宽8厘米，右鞋鞋底表面的胶皮基本上被磨完，在前掌部露出线绳的横断面，呈点状排列。

肖连德的布鞋鞋底

死者脸部整个显现出来的皮下出现面积较大，边缘整齐，并在右侧颞部出现了点状形的细微特征。经过和肖连德和王元启鞋底进行对比，发现王元启的鞋底花纹里没有点状花纹，和死者脸上的点状花纹特征明显不一样，因此王元启的嫌疑应予以排除。而肖连德右脚鞋的前掌部出现了点状排列特征，正和死者颞部的点状痕迹完全吻合。因此，结论是：死者脸部的脚踏伤痕是肖连德右脚的鞋底踩踏造成的。

肖连德右脚鞋鞋底，注意前掌部的点状形特征

与此同时，负责群众走访的侦查员也汇报了他们的查访结果：王元启和肖连德平时无冤无仇，只是为了一时的生气闹了矛盾，而且吵架这件事已经几乎了结，王元启没有动机踩死肖连德的孩子。而肖连德却并不喜欢这个女孩，多次向身边的人念叨：不想要这个女孩，最好这个孩子夭折，他就能和他老婆再要一个男孩。

因此，侦查员认为肖连德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掌握到有力证据后，侦查员正式传唤肖连德——

问：“你的女儿到底是被谁踩死的？”

答：“这还用问，当然是王元启踩死的！”

问：“既然是王元启踩死的，那为什么孩子的脸上会留下你的鞋印呢？”

答：“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问：“我们进行过检查，王元启的鞋底纹路和你孩子脸上留下的纹路不吻合，倒是和你右脚鞋底的纹路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答：“我——我——”

面对侦查员咄咄逼人的追问，肖连德如同挨了晴天霹雳，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最后只好承认孩子是他踩死的并交待了作案过程。供词摘录如下：

“我从地里回到家，一看见王元启躺在我的炕上，就气炸了。我觉得他在我家并不是叫我给他看病，而是想要讹诈我，越想越气，就把当时在家的老婆和内弟支到院子里。我以开窗户为由，趁着王元启不注意，用右脚狠狠朝小孩的脸上踩了三下，孩子只哭了一声就没气了。当时在场的就我和王元启两个，没有第三人作证，所以只要我一口咬定是王元启踩死的，大家都会相信。”

侦查员们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肖连德亲口承认自己亲脚踩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后，依然被个个气得面如金纸，因为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禽兽之举。

“你为什么要踩死你自己的小孩？！”

“一方面是我不想要女孩，早就想把她弄掉。另一方面想借这件事陷害王元启，达到隐藏我自己的目的。可万万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最终，肖连德因故意杀人罪被雁北地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判决结果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