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邸钞
How South Africa could harness Donald Trump’s wrath
“白人种族灭绝”的说法毫无根据。但美国施加一些压力或许会有所帮助
插图：Chloe Cushman2025年7月1日
水手喜欢飓风。但如果另一种选择是毫无希望地在低迷中漂流，那么即使是猛烈的风暴也有其用处。南非正遭受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和其他美国保守派人士的批评——其中一些批评不公平，且由不诚信的势力推动——中间派商界和政界领袖梦想着乘着这场风暴加速改革。
今年2月，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暂停美国对南非的援助，包括用于治疗维持数百万人生命的艾滋病毒药物的资金。该命令指责南非政府煽动针对该国白人少数群体的暴力行为，并谴责一项允许无偿征用土地的新法律。特朗普称，这是对被称为阿非利卡人的南非白人农民的攻击。这些白人大多是荷兰、法国和德国后裔，受邀在美国申请庇护。此外，该命令还称南非对美国及其盟友，尤其是以色列的外交政策“具有侵略性”。南非已在海牙国际法院指控以色列犯有种族灭绝罪。
5 月 21 日，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走进了这场风暴的视线。拉马福萨是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 ( ANC ) 的坚定支持者，他热情友好但又极其谨慎。拉马福萨与政府部长、工会主席和特朗普的高尔夫球友一起受邀前往白宫，却在椭圆形办公室遭遇伏击。他原本希望游说南非继续留在《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案》（AGOA），这是一项允许许多非洲国家优先进入美国市场的贸易协定。特朗普下令后，视频屏幕播放了一名激进反对派领导人高呼反白人口号的画面。特朗普毫无根据地声称，南非“官员”正在说“杀死农民并夺走他们的土地”。
美国的直接影响力已今非昔比。在与中国及其他非洲国家深化关系多年之后，2023年南非对美出口仅占其出口总额的13%，其中约四分之一受到《非洲增长与机会法》的保护。商业团体估计，有20万至30万个工作岗位依赖于《非洲增长与机会法》，主要集中在汽车制造业和农业领域。 《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是美国国会正式授予的，早在特朗普连任之前，华盛顿的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就对南非与中国、伊朗和俄罗斯的亲密关系及其对哈马斯的同情表示不满。
开普敦市长乔治丁·希尔-刘易斯 (Geordin Hill-Lewis) 担心，作为柑橘类水果、葡萄酒和汽车发动机的出口中心，港口城市开普敦面临着“相当集中的《非洲增长与机会法》风险”。希尔-刘易斯来自亲商党，也是拉马福萨联合政府的小伙伴。希尔-刘易斯表示，多年来南非对美国的态度“令人震惊”：“如果有一本疏远朋友的教科书，那就是我们写的。”他表示，美国大公司长期以来一直对后种族隔离时代出台的法律感到不满，这些法律要求许多外国公司在当地设立有执照的子公司，然后根据所谓的“黑人经济赋权”（BEE）制度，将其中 30% 的股份出售给黑人商业利益集团。
批评人士指责，与BEE相关的股权转让让少数人脉广泛的黑人高管中饱私囊。目前，多个行业已经进行了改革，允许企业投资社区项目和雇用当地供应商，而无需交出所有权股份。据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前几届政府不愿允许数字服务行业采取这种变通做法，担心非洲人国民大会 (ANC)强硬派会“强烈反对”淡化BEE。现在，政府正要求监管机构允许南非出生的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 (Elon Musk) 旗下的卫星互联网公司 Starlink 向 5,000 所农村学校提供免费宽带服务，而不是共享所有权。此举是为了回应马斯克的压力，马斯克表示BEE法律是种族主义的。
美国“强硬”的游说毫无益处。但民主联盟领导人约翰·斯汀胡森表示，一些压力“让那些推动改革的人得以说，‘你看，僵化的BEE版本会带来负面后果’”。
松格佐·齐比领导着一个小型中间派政党“崛起的姆赞西”（Rise Mzansi）。他表示，对征用法的担忧被夸大了：它只是一种折衷方案，反映了宪法的措辞。激进分子想要更严厉的措施。相比之下，他担心，即使是华盛顿民主党的老朋友也会对南非单独行动的加沙行动感到困惑。齐比先生希望他的国家能够与中国、巴西和其他国家协调行动。
衡量美国在南非公共舆论中的影响力并不简单。首先，它过去的慷慨援助并不总是被人注意到。赛克莱拉·迪贝拉（Sikelela Dibela）在开普敦郊外黑人聚居区凯莱沙经营着一家供应香浓自烘咖啡的咖啡馆。他直到有医生在喝咖啡时谈论裁员问题时，才得知当地的艾滋病诊所部分由美国援助资助。迪贝拉称赞拉马福萨总统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保持了冷静，“不像泽连斯基那样令人尴尬”。不过，他也表示，关于“白人种族灭绝”的说法是虚假的，并且激起了广泛的愤怒。科林·姆科西（Colin Mkosi）在附近的朗阿镇创办了一家自行车快递服务公司，他为“黑人经济振兴”政策（BEE）辩护，该政策要求将部分股权交给黑人高管。他说，如果没有所有权，人们“就可能被边缘化”。他反对外国投资者试图“干涉我们做事的方式”。
重要的是，外国的批评正在促使南非进行自我反思。一些南非人对拉马福萨代表团在椭圆形办公室承认南非骇人听闻的犯罪率表示欢迎，同时他们试图说服特朗普，白人农民被谋杀的可能性低于贫穷的黑人。美国的敌意不会让南非彻底改变方向。但如果这场风暴能给改革者带来动力，或许还能带来一些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