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天津卫的混混儿要想出名,只要敢做一件事,从此可以横着走

旧天津卫的混混儿要想出名,只要敢做一件事,从此可以横着走
2022年09月18日 15:03 子皓新说V

提起天津卫,就不得不提一个天津卫特有的行当——混混儿。混混儿实则应该叫混会儿,顾名思义,这个行当不能一辈子当饭吃,出名要趁早,老了嘛也玩不了。混混儿不同于山东的响马、关中的刀客、东北的胡子、北京的老炮儿,他是一种只能在天津卫混迹的行当,出了天津,不太好使。因此,将混混儿称为老天津卫的一种文化,也不为过。

说正文前,我先说个小段儿,这件事尽管跟笔者没有任何关系,但与笔者的太爷爷有直接关系。笔者的老太爷年轻那会子在日租界的洋布行做过买办,出门有胶皮(黄包车)管接管送,老太爷出门要么西装革履,要么长袍马褂,赔上一副西洋小墨镜,外加文明棍儿,神奇的很啊。无论乞丐锅伙,脚行苦力,站街的巡捕,还是开逛的混混,大老远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挡着老太爷的路。后来日本人给老太爷配了汽车,那就更威风了,说句难听的,撞死人都不带停车的。有一次老太爷陪着军阀褚玉璞去听戏,几个不知好歹的混混儿在台下搅局儿,老太爷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噼里啪啦几个大耳光,吓得这帮混星子你瞅我我瞅你,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大耍袁文会出来赔礼,这事才算完。瞅瞅,这是多大势力。(下图中间者为袁文会)

后来日本鬼子占了津门,老太爷要效法辛弃疾、文天祥,彰显民族气概,不伺候东洋鬼子了,一赌气跑塘沽给法国人办事去了。可恨法国大香蕉不干人事,坑了老太爷的钱,赶巧老太爷好赌,又榜上戏子,把整个家业全部输的“底儿掉”(天津俗语,指嘛也没了),从资产家变成穷光蛋。却没想到因祸得福,就跟余华作品《活着》中的徐福贵一样,不但因此而救了条命,还分到两间不错的房子,更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若还是以前那个身份,够枪毙三回的。尽管我家老太爷不怕混混儿,但遇到“大耍儿”也会给几分薄面。为嘛?因为大耍儿都非等闲,说白了,都是滚过钉板的亡命徒,大多数都曾“开逛”过。嘛叫开逛?这可以说是混混成名最捷径的一种方式,而且绝非一般人能办得到的。开完逛,这位就成了英雄式的人物,走路都可以横着走。

凡看过冯骥才《神鞭》的朋友,都知道里面有个反面人物“玻璃花”,这位三爷就是曾经在侯家后开逛,让“死崔”给打瞎一只眼,好好的眼珠子变成黑不黑白不白的花花蛋子,故此得名“玻璃花”。可玻璃花从此后,身份就不一样了,天津人讲话,这人从此“摇了”,不但没人敢招惹,按月到侯家后的窑子领钱,俗称“拿一份”。若不是遇到神鞭傻二,玻璃花还不知“摇”到什么时候。清代文人俞樾曾经在天津居住,在其《左台仙馆笔记》中,曾详细描述过天津混混儿的形象,很多人正是通过这本著作了解混混儿。他在其中,便写道混混儿为成名,而“叠了”的真实画面。有人问了,嘛叫“叠了”?所谓“叠了”,就是任人狠揍猛打,自己不喊疼不吭声,如泥胎一般,任凭别人如何打,自己则一动不动。打完一边,需自己翻身,让人再打另一面。这种行为,俗称“叠了”。

一个人之所以要“叠”,除了想成名之外,无外乎是走投无路的最后一种选择,比如在宝局子(赌场)输光了钱,自己不想自谋生路,还想从宝局“拿一份”。那么除了“叠了”一条路之外,没有另外一条路可走。于是乎,狠下心,赌上命,“叠”一个给大伙瞅瞅,二爷是条真好汉!不要以为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叠”,“叠”之前,还有一番规矩,《左台仙馆笔记》之中记得清楚,说的明白,举凡要“叠”之人,上身不着衣,下身只以寸步遮羞,赤双足昂首挺胸,大有一副好汉上刑场的架势。有些则高举鸟笼,到了宝局门口,将鸟摔死,而后朝着宝局里面破口大骂,怎么难听就怎么骂,骂上一会,准有管事的出来。对方出来之后,不气不恼,笑嘻嘻跟这位好汉爷说客套话,比如“二爷来了,里面喝杯茶”。要“叠”的这位自然不能进去,你敢进去,他就敢打死你,因为没有这种规矩,你是来找揍的,不是来喝茶的。

长话短说,按照江湖规矩,要“叠”的这位侧躺在宝局门前,抱住头,护紧裆,口中仍大骂不止。这时候,管事的会会叫来几名伙计。这些伙计,其中就有以前“叠”过的。伙计手持白木杆或铁链或长凳,上前就砸。再看挨揍的这位,双眸紧闭,牙关咬紧,丝毫不发一声。当然,也有高声叫骂者,只要不喊疼,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天津人自古爱看热闹,一天没热闹看,就感觉生活索然无味,有这种事情,必定人山人海,我老太爷曾经就亲眼看过“叠了”和下油锅的。那种场面,想想都渗人,可在当时,这对于大众来说,是一种娱乐,看打便宜人,谁不愿意看啊。自要一开打,就必定有人起哄,高叫“好汉,好汉”。不得不说,挨揍的这位爷确实是条汉子,换做你我,谁也经受不住。噼里啪啦,一面打完之后,这面的骨头也就全碎了。管事的叫停手,笑嘻嘻的说“二爷,你老受累翻翻身,让宝贝们伺候伺候您另一面。”话音未落,再看好汉爷,牙关一咬,自己将身子翻过,几个伙计各持家伙,接着揍。

整个过程,好汉爷绝对不可喊一声疼,若是喊了,这通打就算白打了,不但一个铜板都拿不到,以后连人都没法见。为嘛?天津卫讲话,这人“栽了”,“栽了”也就是“栽跟头”,指这人服软了,认怂了,没脸了。以后就最不入流的小混混儿都可以吐你口水,没法混了。等到两面都打完之后,管事的自然叫停,看热闹的百姓也会叫好,由衷的佩服这位“叠了”的好汉。管事的会让人端一碗童子尿给好汉灌下,而后用温水洗涤其身上污血,命人抬来一口大笸箩,笸箩中垫上三层红锦缎的软被,将好汉放入笸箩中,拿上一份银子,抬到家中,而后有接骨大夫前往家中接骨调理。自此后,只要宝局存在一天,每月保准有银子孝敬,绝不欠账,更不食言。双方都遵从这种规矩,谁也不去破坏。等伤好之后,拿“份儿钱”的这位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宝局的打手,再有人来“叠”,你需出面。有人闹事,你也要出面。赶上“节骨眼儿”,必要时还要“抽死签儿”,这时候,你必须是第一号人。

但这时候,这位曾经“叠了”的二爷就已经成为“大耍儿”了。当然,大耍也分三六九等,李金鳌、王金波这样的为第一等;袁文会、王世海这样的为第二等;以此类推,大耍往下就是混混儿,而混混儿也分三六九等,最不入流的就是“狗烂儿”,狗烂儿往下就是“狗食”了。好了,陋文一篇,到此打住。若有兴趣,抽空咱讲讲“抽死签儿”的事儿,这事儿更好玩。喜欢大狮,关注大狮,大狮会将有趣的津门历史给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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