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名将胡琏:晚年绝口不提粟裕,死前让子孙拿纸笔画下一幅地图

黄埔名将胡琏:晚年绝口不提粟裕,死前让子孙拿纸笔画下一幅地图
2023年04月11日 20:25 记者李满

“土木不及一粟”。

黄埔名将、国民党一级上将胡琏临死前曾反复感叹这句话,这句话中的“土木”,指代是胡琏所率的蒋军中坚力量;而“一粟”,正是中国开国大将粟裕。

胡琏对粟裕除了敬佩,还有畏惧。胡琏的儿子胡之光曾在回忆父亲时说:

“家父在台湾著书立说,史料存世不少,期间就是不敢提粟裕。”

胡琏畏惧粟裕的背后,与他曾三次陷入粟裕包围圈的史实有关。而他三次陷入粟裕包围圈却能死里逃生的历史,成就了他“最幸运国军上将”的美名,但同时,这三次逃生经历,也成了他晚年最大的噩梦。

胡琏

胡琏毕业于黄埔第四期,黄埔四期有很多大人物:谢晋元、张灵甫、伍中豪、刘志丹、林彪等都毕业于黄埔第四期。

做四期学员时,胡琏谈不上优异,也因此,他一开始并不受蒋介石的重视。他的升迁史,远不及胡宗南他们那般“顺风顺水”,毕竟,相比胡宗南等,他缺了“贵人”蒋介石的垂青。

北伐后,胡琏迈出了他从军生涯的关键性一步:投靠了老乡关麟征所在的、陈诚所率的第十一师。而陈诚起家的第十一师,后来又扩编至第十八师,它们正是后来的“土木系”(十一为土,十八为木)。

入了“土木系”等于是入了蒋介石的嫡系了,这一步迈出,胡琏离所谓“荣华富贵”又进了一步。这一步的迈出,也为他在抗战胜利后频繁遭遇粟裕埋下了伏笔。

在正面遭遇粟裕之前,胡琏曾在宿北战役中,侧面见识过粟裕的厉害。

1946年底,陈诚对第69师师长戴之奇和亲信胡琏说:“你们两位师长一定要精诚团结,密切协作,决战决胜。”

这次战役中,胡琏的任务是按照国民党徐州“绥署”薛岳制定的计划,拟在半月内结束这场战役。显然,他们低估了粟裕的实力。

正式战斗时,戴之奇如打了鸡血一般猛进,而胡琏则由于天生的谨慎性格,在东进时一路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战场上最忌讳轻敌,戴之奇因轻敌冒进直接被陈毅和粟裕包了“饺子”。危难之际,戴之奇向胡琏呼救。胡琏吓了一跳,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时候若真听陈诚的话,和戴之奇搞“精诚团结”,自己将只有死路一条。

素来被认为“狡猾如狐狸”的胡琏表面上答应营救,实际却在想怎么避免送死。挂掉戴之奇的求救电话后,胡琏决定按兵不动。

直到前指挥下了死命令,胡琏才装模作样地缓慢前进。

最后,当胡琏慢吞吞地抵达离戴之奇部仅仅一公里的距离时,绝望的戴之奇举枪自杀了。戴之奇的死让胡琏惊恐不已,“同伴的死”从来是最具有“震慑”作用的,胡琏害怕地想:“若真在这种情况下交手,这粟裕会不会一口把我们也吃了?”

好在,就在胡琏不知所措之际,薛岳的命令到了:“胡琏,尽快撤回宿迁。”胡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迅速撤离了,撤离很久之后,他对“粟裕”这个名字依旧心有余悸。

宿北战役让胡琏有了“恐粟”心理,可人越怕什么,从来就越来什么。“恐粟”的胡琏,竟数次在战场上遭遇了粟裕。

后排右一为胡琏

如果说宿北战役奠定了胡琏的“恐粟”心理,那么孟良崮战役中,与胡琏同为黄埔四期学员的74师师长张灵甫之死,是极大地强化了胡琏的“恐粟”心理。

1947年1月至5月中旬,粟裕所率的华东野战军在山东战场,先后发动了多场战役,总歼敌20万人之多。这被歼的20多万人里,就有国军主力整编74师及其师长张灵甫。

张灵甫是黄埔第四期的优异学员,上学时,他就是胡琏偶像般的存在。而在蒋军营中,张灵甫一直被蒋介石视为心腹,他所率的74师更是被称为“王牌74师”,可这王牌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粟裕“全歼”了。

张灵甫死后,同在山东战场的胡琏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开始用尽全力琢磨粟裕的用兵之道,他明白:生死存亡的时候,知彼很可能能救命。

胡琏研究来研究去,越发觉得粟裕用兵“刁钻”,他决定收缩兵力处处提防着粟裕,以免重蹈张灵甫的覆辙。

张灵甫死后1月,不甘心的蒋介石抽调了30万大军重点进攻鲁中地区。很明显,他想在这里和解放军来一场死战。

张灵甫、胡琏

中野和华野见招拆招,他们同时抽出兵力打到敌人外线:国军的大后方徐州岌岌可危。蒋介石无奈,只好紧急将鲁中的7个整编师掉走。

如此一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胡琏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蒋介石这一抽掉,留守鲁中的就只剩下胡琏的整11师和黄百韬的整25师、王凌云的整9师、黄国梁的整64师了。

偏偏,国军主力一走,粟裕就将目光对准了相对冒尖的胡琏整11师。 胡琏早已研究过粟裕的战术,他确定:粟裕一定会出其不意地对他们进行偷袭。而一旦偷袭成功,整11师将落到和整74师一样的下场。

不敢轻敌的胡琏命令部队移驻地势平坦的南麻,之后,他紧锣密鼓地组织部队修筑碉堡工事,以防粟裕率部偷袭。

胡琏的策略起作用了,他们修筑的坚固的防御工事,让他们在面对华野4个纵队的猛攻时,组织了猛烈反扑。4天4夜后,当华野好不容易逼近胡琏核心阵地时,天气突变,电闪雷鸣后下起了暴雨。

来势凶猛的暴雨让解放军弹药受了潮,火力大减,在这个节骨眼上,胡琏的援兵也即将赶来。粟裕在权衡再三后,为了战场的主动权,被迫撤围:胡琏因此逃过一劫。

粟裕、胡琏

“粟裕当真可怕”,这是南麻战役后,侥幸逃脱的胡琏内心的最真实想法。可怕的粟裕铁了心要在土山集歼灭他的整11师:胡琏刚刚脱险不久,粟裕又在围歼第57师后,给胡琏的整11师再次包了“饺子”。

胡琏再次提前做了准备,他就地进驻两个村庄后,拼命组织部队修筑工事。土山集战役和之前的南麻战役一样,粟裕他们的猛攻遭遇了胡琏部的拼死抵抗。

激战三天后,胡琏竟在继续激战的同时,派出一个旅猛扑华野四纵,并直插3纵后方,恰在此时,胡琏的“老战友”第五军以及整编10师等援兵逼近。粟裕再次放弃了攻击,胡琏又一次死里逃生。

几次三番从“常胜将军”粟裕手中逃脱的胡琏,还数次在“军神”刘伯承面前“平安无事”。他多次从刘伯承枪口下脱险,他甚至还不忘在脱险时给刘伯承来电“难堪”。

胡琏为什么如此善于逃跑呢?有人说,是因为他求生欲极强,而他的求生欲强的背后原因则是“日子太好过”:高官厚禄,且家里还有一对姐妹花妻子和八个子女。也有人说,胡琏每次都能侥幸逃走的原因与他的“天生好运”有关。

胡琏自己则在晚年提及自己“为何能数次逃出粟裕包围圈”的相关时,讲到了原因,他的答案是四个字:机警镇定。

“机警镇定”,无疑是他第四次从粟裕枪口下成功脱险的缘由之一,但熟悉这段历史的人却认为:他第四次成功脱险背后,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够老奸巨猾”。

1948年11月,胡琏第三次被粟裕包了“饺子”。

粟裕

解放军在碾庄吃掉了黄百韬第7兵团后,中野、华野合力加快了总攻黄维第12兵团的步伐,黄维等被解放军包围在了双堆集地区。眼见主力部队可能重蹈黄百韬兵团的覆辙,不甘心的蒋介石决定冒一次大险:将胡琏空投到双堆集,以挽救危局。

所以,胡琏这一次入粟裕的包围圈,完全是被“硬塞”。至于为什么“被硬塞”的偏偏是胡琏,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蒋介石觉得能几次三番从粟裕枪口下逃脱的胡琏,一定能再度脱身,甚至能把黄维等人也救出。

这一次被粟裕包“饺子”后,胡琏心里感觉很不好,前几次他还能修防御工事,这次却只能和解放军硬干。

正式突围时,第12兵团司令部提前准备了两辆坦克,一辆新的一辆旧的。胡琏看了看坦克后,让黄维上了新坦克,自己则上了旧坦克。表面看,胡琏够仗义:关键时刻把新坦克给了黄维。然而,细思之下才知道:他的这个选择,相当地“老奸巨猾”。

熟悉武器装备的人都知道:新武器,尤其坦克这样的武器,刚开始的故障率是非常高的。这除了因为新坦克没有经受过磨合外,还因为开新坦克的人也不熟悉新坦克的性能。

而胡琏选择的坦克虽然老旧,可这台坦克已经身经百战,性能非常稳定,驾驶这台旧坦克的更是胡琏的亲信亲自挑选的将士。更为重要的是:旧坦克上还有具体的突围路线地图和相关资料。

可惜,这种种,老实人黄维根本不清楚。他上了坦克后,开了不到两里路,坦克就出故障了。黄维下车逃跑,刚跑没多远,就被解放军俘虏了。

黄维

而胡琏上的旧坦克则一路驰骋,路遇解放军时,狡猾的胡琏竟给解放军让路,不明就里的解放军以为“这台坦克已经被俘虏了”,于是没有怀疑。胡琏再次运气爆棚,直接开着坦克逃到了涡河北岸,直到油料耗尽时,才改为下车步行。

被解放军发现后,胡琏慌忙逃跑中背中流弹,为了活命,胡琏只得由卫士架着跑。关键时刻,胡琏等发现了一个木船,他们手忙脚乱地上船后,拼命逃生。

此战中,也仅有胡琏逃过劫难,胡琏所率的包括18军在内的12兵团,被一举全歼。

然而,胡琏虽侥幸逃出了,却也伤得不轻。后来,他辗转被送到上海虹口天主堂医院,由于抢救及时,他的命被捡回来了。抢救他时,医护人员从他的背部被取出大小弹片32块,其中有几块与心、肺仅一指之隔。

双堆集战役后,胡琏元气大伤,他的“恐粟”心理也达到了顶点。双堆集和粟裕成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放在胡琏身上也成立。双堆集战役中逃出后,蒋介石越发看重他了,他还被委以重任负责重建第18军,并参加金门战役。

此战中,胡琏重创了华野渡海部队,造成解放军5000余人伤亡。胡琏也在此战后,成为了新一代的“金门王”。

金门战役中,解放军特地安排了他的亲哥哥在厦门喊话:

“我们在家乡过得很好,全家人都得到了照顾,希望你们能回来。”

可胡琏却在听到喊话后并未选择“回来”,他只嘴角微微抽动,脸上是一副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晚年的胡琏曾出任所谓“越南大使”,协助南越政府反共。这一行为,让他在人民心中的“抗日英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胡琏

因早年在双堆集战役中重伤的缘故,胡琏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每次身体不适时,他总会想起让他吃尽苦头的粟裕。与此同时,思乡之情也一直煎熬着他。

晚年的胡琏官运也不大好,他始终未得到心仪的“陆军总司令”职位,眼见着不少部下的职位都比他高,他心里委屈极了。

因为对官场失望,晚年的胡琏决定远离政治核心,他带着全家搬到了新店靠近碧潭的地方,这里离蒋介石和蒋经国的府邸很远。从曾经的想方设法“靠近”,到最后的执意“搬离”,其背后是无尽的失望。

为了打发时日,胡琏每日看书、研究历史和文学。有一段,他还专程跑到台湾大学去上课。期间,胡琏更是专门著书立说。他的子女都发现:他留下的史料不少,可所有史料,他都刻意避开粟裕。儿子胡之光确定:这是他“恐粟”的表现之一。

1977年6月22日,胡琏因病逝世于台北,享年70岁。

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他除了经常在极度烦闷时写“集”字外,还经常站在书房悬挂的长城、华山图前沉思。

临死之前,胡琏让孙子拿来了纸笔,在报纸上画了一张地图。家人一看:他画的是老家陕西华县赤水镇汇头房村。

地图画好后,他指着地图含泪对孙子说:

“你们第三代,一定能回去!”

胡琏

此时的胡琏,是否后悔在金门一战时没有选择“回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胡琏临终前的遗愿终在2019年被实现了,当年7月9日,他最疼爱的孙子胡敏越率队从台湾抵达陕西:他终于替爷爷回到了故乡。

继胡敏越之后的其他胡家人,也相继回到了故乡,他们重走了胡琏当年走过的路,甚至坐了他当年坐过的椅子……

想来,若胡琏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他内心定是无比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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