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自拍:我和鲁迅原是好友,最后却分道扬镳,问题出在我身上!

胡适自拍:我和鲁迅原是好友,最后却分道扬镳,问题出在我身上!
2024年01月18日 23:02 记者李满

我叫胡适,提到我,你们的脑子里多半会蹦出“新文化运动领袖”一类的词汇,民国时候,人们就是这么形容我的。百年后,你们还是这么形容我,我多少有些失落。

相比之下,你们更熟悉我曾经的老友鲁迅,尤其熟悉他的作品。对于这个结果,我倒是并不意外,毕竟,在做文人这件事上,他比我更纯粹。我半道上接受了蒋介石的橄榄枝,去从了政,说实话,这是犯了大忌了。

你们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我这一辈子,就是从沾染政治后开始急转弯的。因为政治,我被共产党骂,也被国民党骂,对了,美国也骂我。该死的政治,如果人生可以再来,我一定不会从政。

关于我和曾经的老友鲁迅,多数人最大的疑惑是:我和鲁迅本是好友,我们最开始互相成就,还曾经聚在一起吃辣椒,最后怎么就分道扬镳了呢?这事,我反思过:问题出在我身上。这事的具体,还得从新文化运动发端的那年,也就是1915年说起——

这一年,我的好哥们陈独秀创办了《新青年》杂志,随后,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以它为阵地展开了。陈独秀等,想打击和动摇封建正统思想的统治地位,唤醒青年一代,让他们接受一场西方民主和科学思想洗礼。

当时,我正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留学,一年多以后,我为《新青年》写了一篇《文学改良刍议》,这篇文章的重点是提出了白话文取代文言文的号召。

这篇文章里的内容,与当时在北大任校长的蔡元培是不谋而合。这篇文章被刊发后,在中国引发了震动,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名”,我当时受欢迎的程度,绝不亚于你们今天见到的任何“网红”。

蔡元培随即邀请我到北大授课,第二年,我又受邀加入了《新青年》编辑部,开始大力提倡白话文。

可以说,这篇文章不仅成功地解决了我的工作问题,还让我迅速成名,并拥有了后来你们口中的“新文化运动领袖”的身份。

但在这里我需要特别澄清一件事,怎么说呢?我这个提倡大家用白话文的《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实际是用古文写的。在中国,第一个用白话文写文的人,是鲁迅。他在1918年4月,把他的第一部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投放到了《新青年》,我记得大概是5月份,这部小说开始正式刊发。

鲁迅的《狂人日记》被刊发后,学界争议不断,有褒有贬,毕竟是新事物嘛,有争议太正常了。我站在“褒奖”的一面,我对他的作品给予了大力赞扬。

“互相欣赏”是所有友谊最重要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后,我们俩的故事也就开始了。

鲁迅知道我推崇他的作品后,非常高兴,他还邀请我到他家里吃饭。我这个人是最喜欢交朋友的,我当然开开心心地去了。去了之后,就有了前面我跟你们提到的“吃辣椒”的事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鲁迅这个浙江人很喜欢吃辣椒,可我不吃辣椒啊!我们第一次吃饭时,鲁迅居然在我最喜欢吃的一盘菜里放了辣椒,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那顿饭下来,我的眼里全是泪水,这可不是什么感激的泪水,纯粹是辣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好好的浙江人,吃什么辣椒啊!于是我就问他原因了,你们猜怎么着,他爱吃辣椒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辣椒能解困。他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

“夜深人静天寒人困之时,摘个辣椒切几段放嘴里嚼嚼,立马额头冒汗,双目流泪,身体发暖,睡意顿消……”

我当时非常震惊,我意识到:我和他是如此地不同。我这样的人,是断不可能为了打牌以外的事情熬夜的,可他却会经常为了写稿熬夜,而且还为了能熬久一点,吃辣椒解困。

“他似乎有点极端了!”我当时心里忍不住这样想着。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佩服这种人,但这种佩服里头也有一丝“畏惧”。人对与自己不一样的人群,总免不了会不那么有安全感,我对鲁迅亦是如此。

我同时还觉得:鲁迅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怕是不能高寿。后来鲁迅的早逝,证明了我的推测。我无法理解鲁迅这种人,鲁迅或许也无法理解我这种人吧!

但无法理解,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我们对待新文化的观念非常雷同。我俩关系最好的时候,鲁迅写了一篇《热风·随感录·四十一》在《新青年》上面。这篇文章,真的太过瘾了,尤其文里的这几句,真是精彩极了:

“何以从前的古猴子,不都努力变人,却到现在还留着子孙,变把戏给人看。还是那时竟没有一匹想站起来学说人话呢?还是虽然有了几匹,却终于被猴子社会攻击他标新立异,都咬死了:所以终于不能进化呢?”

看了他的这篇文章后,我对鲁迅越发欣赏了。我甚至认为:他为了熬夜吃辣椒,也是值得的。

力是相互作用的,我拼命捧鲁迅的当口,鲁迅对我也特够意思。

比如,我写了一篇《我的儿子》的文,抨击愚孝,惹怒了一群人。鲁迅知道他们在攻击我以后,迅速帮我回击了!文人怎么回击,当然是写文啦,他当时一连为我写了《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估学衡》、《答 KS 君》三篇文。

整个文人圈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我们互赠书籍、一起喝酒、一道赏花,他要写《中国小说史略》,我还给他找了大量资料。

这一阶段,我们俩的关系是“互相成就”,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这般了。

我曾以为:我们的关系会一直这么好下去。我显然忘了: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我们的关系在我和末代皇帝溥仪见了一次面以后,偷偷发生了变化,就像月亮的脸偷偷发生变化一样。

我和溥仪是在1955年见的面,是他先打了我的电话,邀请我去皇宫跟他会面。关于我和皇帝见面时的心情,我自己早就讲过了:感动。为什么感动?我感动我当时竟能在我国最末一代皇帝——历代伟大的君主的最后一位代表的面前,占一席位。

溥仪

换了你们,能见末代皇帝,是不是也会特别感动,会吧!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可在我为这次见面写了文以后,这事突然就变得大起来了。我为此还承受了各种质疑声,这一次,鲁迅没有像以前那样死死替我攻击那些抨击我的人了。不过,他还是挺我的。但我感觉,他多少是因为以往的交情而挺我,而并不是因为“认同”而挺我。

讲真,这个事实,让我挺失落的。

真正让我和鲁迅关系变得微妙的,是溥仪。而让我和他关系发生质变的,则是我的一个选择:我选择了慢慢进入政界。在这之前,我发表了很多“读书人不要谈论政事”的文,可我自己却一脚塌了进来。这多少有点知行不合一,但没办法。

我不用问也知道:鲁迅是反对文人从政的。他自己就只喜欢做纯粹的文人,他更愿意做一个用笔在黑暗中替国民寻找光明的人,而不是其他。

我开始踏入政界以后,我们的来往就很少了,这是自然而然的发生。

这之后不久,溥仪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居然让我和鲁迅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溥仪那次见面两年后,冯玉祥率兵进京,他把溥仪赶走了。我听说后非常生气,这时候我已经算步入政坛了,所以也就有了发言权了,于是我为此致信北洋政府,我当时的信是这么写的:

“清室的优待乃是一种国际的信义条约的关系,堂堂民国,欺人之弱,乘人之丧,以强暴行之,这真是民国史上一件最不名誉的事。”

如今想来,我这番话的确有点拥护帝王的意思,但我当时真的只是反对他们违背契约精神而已,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我见过溥仪,多少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本末倒置了。所以我现在能理解那些批评我的人了,这种话,确实不适合我这个被定义为“新文化领袖”、“新思想代表”的人说。

鲁迅在这件事后开始对我进行抨击,他抨击我的话,听起来非常刺耳,但也句句属实,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先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召见胡适,而后,则是胡适与段祺瑞政府和老蒋集团互递秋波。”

后来,鲁迅又在很多文章里明里暗里地对我进行各种抨击,我怀疑,他死前写的《死》里头的很多字句,都是在骂我,比如这句:“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他这话,不就是在说我吗?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个最最主张“宽容”的人。我在美国留学,我接触的美国人都很友好,这影响了我对他们侵略行为的错误判断,如今想来,我多少对他们的明显侵略行为视而不见。有一段我甚至觉得:美国如此对我们,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没办法,我这种人总是喜欢凡事从自身找原因:生活里,别人欺负我,我也会想,他们为什么就欺负我,不欺负别人。在侵略一事上,我也有这种“神逻辑”,我会想:“不是我们自己瞎自找,他们干嘛侵略我们,不侵略别人?”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九一八事变”后,我提出了一个主张:中日都不在东三省驻兵。”

鲁迅为这事差点跳起来,他还专门为这事写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友邦惊诧论》。我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想的是:“自己的国土,竟然自己不能驻兵”?他还在事后毫不客气地讥讽我说:

“胡适博士不愧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军师。”

到此,我们的友谊也正式决裂。

哎,我和鲁迅当真是完全相反的人啊,我凡事都有点“主观带入”,而他总是能跳出自身、站到大面上看问题,他有点过分民族主义了。你看,他在日本留学,且有如内山完造等众多日本好友,可九一八事变时,他丝毫没有因为“私情”而有一丝的“客气”。

鲁迅和他的日本好友内山完造等

你们是不知道啊,鲁迅在九一八事变以后,迅速写了大量文章表达自己的看法,其中光杂文就有《答文艺新闻设问》、《非所计也》、《沉滓的泛起》、《漫与》等等,诗歌有《好东西歌》、《公民科歌》……

我能想象,他在写这些文字时,一定经常在半夜“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或者用“吃辣椒的方式解困”,不熬夜,怎能写出这许多文啊!

鲁迅在这一时期,甚至开始以笔为枪,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国民党,他是真敢说,他居然说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是“卖国”,并谴责他们在国难当头时不仅不抵抗还制造内乱。

这样的话,也只有鲁迅敢说了。鲁迅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奋起反抗,我当时对此嗤之以鼻:我们的力量是何其弱小,他难道不知道。其实他知道,只是,他很乐观,他认为:“即便我们的抵抗力量微小,但坚持下来,也还是有希望的。”他的这种想法在当时看来异想天开,如今看来却是极有前瞻性的看法。

鲁迅病重时,依旧在写文支持革命,我当真是心疼他啊。

1936年,鲁迅就因病辞世了,他得的是肺痨,这种病,多半都是操劳过度的结果。死的那年,他才55岁。而我,则在他死去26年后才辞世。

当然,人的价值从来不是依据生命长短来定,而是根据人的贡献的大小。

文人的贡献,终究还是靠作品来定,这是我后来才恍悟的事。鲁迅的作品极其多,流传后世者也众。而我的作品,总共就两部,一部是《中国哲学史大纲》,一部是《中国白话史》,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这两部作品,都只完成了上部。

也是因为作品少的缘故,今天的世人提及我时,竟然对我的八卦更感兴趣,很多人甚至不能说出我的代表作。当然,你们对我的“朋友多”的事实也是了解的。

最后我想说:我和鲁迅的结局,说到底是性格造就的结果。人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话,我在死去62年后的今天,是当真悟明白了。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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