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陈皮:这款“乾隆十八年”的老陈皮,应该如何判断真假?

新会陈皮:这款“乾隆十八年”的老陈皮,应该如何判断真假?
2024年09月21日 12:28 新会陈皮调研手记

不知为何,总有那么一些人容易对“老东西”痴迷,比如老古董、老画、老茶等等,但凡能扯上一些岁月久远的概念,感觉都是值得收藏的。老李认为,从经济学上说“老东西”就是过去的东西,其优势大多是存世量相对比较少,容易被炒作,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的道理。

放在老陈皮上,也有这么一群人,在追逐老陈皮时非常执拗,不听劝说,既要又要,掉进坑里的不在少数。就如下文说的一位读者朋友,找到老李时已经花了六位数的银子去收藏某款老陈皮。掉入坑中而不知,损失了不少银子还招来了血压高。在征得读者朋友同意后,老李决定分享这个故事出来,让广大的新会陈皮爱好者开开眼界,也希望现在仍沉迷在老陈皮怪圈的读者们清醒过来。

朋友发来的“乾隆御制”陈皮

一、王老板和他的“乾隆十八年老陈皮”

要说新会陈皮中的“老陈皮”故事,可以说是“情节不设下限,年份不设上限”,如果不是这片柑橘皮的有生物学上的时间限制,估计就变成“我是秦始皇速打钱”的段子了。

这位分享“乾隆陈皮”故事的读者叫老王,在珠三角某制造业发达的城市创办了一家小家电工厂,艰苦创业三十年,从外贸风口到内销直播,这位王老板可谓吃尽了最近20年经济发展的每一波红利,老早就实现了财富的自由。

财富自由后的老王,肯定按耐不住折腾人生的心,于是在2018年前后玩起了普洱茶收藏,也因为茶友圈子的关系,一并加入了收藏新会陈皮的圈子。跟大多数普通人从2020年才开始接触新会陈皮的时间点不同,王老板提前十年的入行时间,可以让其更直观地看到了很多行业起风前的人和事,所以在2020年后,他因为手握上千斤正宗的新会皮(还是正宗的老陈皮),让其在圈子内更闪烁了。

一般情况下,每当故事说到这里时,情节都会急转直下,老王也如此——因为拥有几年新会陈皮收藏经验而一跃成为专家的老王,心态开始膨胀了,对老陈皮的收藏欲不断提升,加上家里事业也交给了儿子们,所以日常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折腾茶叶和陈皮的收藏。

找老茶和找老皮,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人收,就有人卖;有人买卖,就必有真假。早年圈内缺货,更缺认知,所以很多聪明人打起了新会陈皮“老皮”市场的主意,通过“外包装”等设计来混淆视野,老陈皮的骗局于是出现了。

乾隆陈皮包装盒

当老王把这款乾隆陈皮拿出来时,老李是十分震惊的,一方面是如果这个老陈皮的年份是真的话(距今已经有270年左右),那么就刷新了现在由陈李济保持的百年老陈皮记录,另一方面,如果这是假的,那么必定是有什么充分的理由让行家都入坑了。

首先看看乾隆陈皮的外包装。其木料材质看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但细看就会发现很多端倪,例如颜色(过于鲜艳和机器)、箱子上的字体(电脑印刷字体和古代的雕刻字体是截然不同的)等,老李也是有一点古玩的兴趣,对老物件也有些许鉴赏经验,所以从包装上就略知一二。

装陈皮的“圆明园”包装盒

其次是老陈皮。这是最让人迷惑的一点,即里面装的陈皮,有部分是新会茶枝柑制作的陈皮,即新会的茶枝柑品种柑皮制作的陈皮,还有一部分是类似于椪柑一样的果皮,但时间上是有一定的年份(初步判定是6到8年左右的陈皮),闻起来有一些陈香,估计这也是让王老板出手的最直接原因。

乾隆十八年老陈皮

王老板从2018年开始存皮,所以自己手上的新会陈皮最老的也就是6年左右,标本的缺失让他难以辨别。“卖家说,这个陈皮是从外地回流的,一共就30斤左右,还带有当时的木盒包装。”王老板说,“卖家也是茶叶圈子的,早年玩普洱赚了不少钱,这套乾隆陈皮也是他亲自收回来的,看着不错,我拿走了20斤,大几万元拿下的。”

老李问:“那他有没有说,可以退货的?”

王老板说:“按照行规,货钱两清,概不退换。”

听罢,老李再次仔细地掂量了一番,基本可以断定是“假皮”——包装是假的,陈皮不是新会产的,年份也是不对,味道更是霉味、酸味、苦味均有。

但想着那天周围也有其他人,老李不方便说太多,于是最后对王老板说了一句,“王总,你收的这个乾隆老陈皮已经超出我的鉴别水平,暂时也看不出来是真假,不如你给我一点样品,我帮你拿给需其他行家问问?”

王老板也是懂人情世故的,便不再追问老李更多,最后在临别时拿起袋子装了二两“乾隆陈皮”赠予老李。

卖家称乾隆年间的御制老陈皮,距今约271年

王老板入手这批乾隆陈皮,一共有20斤左右,其中有些是正常陈化的陈皮,有一部分是受潮后处理过陈皮,因此品质参差不齐。但让老李最觉得尴尬的事,这里面混杂多种类的陈皮,有部分因为经过化学处理,甚至是不是广西产的茶枝柑皮都已经无法辨认。

隔了几天,王老板电话老李,说那天让帮看了以后,本来想着找卖家说理的,但碍于卖家也是当地企业家和茶友圈子的,为了几万块丢了面子也不好,“人家卖我的时候确实也没说这是新会陈皮,也没说木盒子是乾隆年的,只能怪自己经验不足吧,下回再也不敢了。”

老李赶紧安慰道:“我觉得啊,卖你老陈皮的那个人也不缺这点钱,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对吧?”

“也是,毕竟这东西水太深了!以后还是脚踏实地,去柑园自己摘,自己晒。”王老板说。

乾隆十八年陈皮真容,距今已有271年

二、为什么“老陈皮”比“新陈皮”更容易让人踩坑?

老李一直认为,人类无法想象其没见过的东西,对于“老陈皮”来说也是。此前很多读者都误以为“老陈皮”的标准就是“黑”,所以,你会发现市面上许多标注“几十年”的老陈皮都是黑漆漆的样子。

其实“陈皮颜色”跟“陈皮年份”没有明确的变量关系,即陈化后颜色加深也不会变成“黑色”的,往往黑色的陈皮,都是工艺处理的认为痕迹。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定义“老陈皮”呢?先抛开新会陈皮的这个分类,我们放眼所有柑橘类果实表皮经过陈化而成的陈皮,都可以制作为“陈皮”,也就是所说,只要年份足够久 、保存妥当的陈皮,都可以成为老陈皮的。

几十年的老陈皮,几乎都是“坑”

老陈皮会有“状态的稳定”。老陈皮的状态通常极为稳定,具体表现为于正常陈化进程中,不再出现蛀虫,亦无霉变之虞,且色香味不会产生显著且大幅的变化等等,此乃陈皮陈化已然完成之象征。这一过程所需时间长短,依不同地区的气候差异而定,或许需历经 6 年、8 年乃至 10 年以上方可完成陈化。我国幅员辽阔,东西南北气候殊异显著,对于陈化的完成时间实无确切标准之答案,而需依据具体的陈化环境以及陈皮的最终结果加以判定。

老陈皮

老陈皮是“沉稳的味道”。越陈越香并非隔着玻璃瓶便能嗅到陈皮之香,而是关乎使用陈皮之际香味的醇厚程度。历经十多年的老陈皮,通常不会有极为显著的香味四溢,更多是需经煮、泡之后,其陈皮的油脂成分溶解于水中,方可明显感知。倘若你手上的老陈皮有着十分明显的香味外溢,那么就务必要留意是否添加了“陈皮香精”。

陈皮香精

老陈皮的外观颜色是看“沉淀出来”,而不是“人为渲染”。老陈皮是较为“暗哑”的,缘由在于其油脂经转化后含量已然较少,且不具备挥发之特性,故而不会呈现出油光满面的观感。反之,新皮或者经烤箱烘烤过后的皮,便会有“油光之感”。老皮更多呈现为灰色的暗哑之态,看上去会有历经漫长岁月的陈旧之感;在重量方面,整个三片皮的克重会处于 5 克以内,甚至更轻;内囊近乎脱落,毫无纤维之感;还会存在虫蛀的痕迹等等。

结合历史来看,某些时间点是不可能存世大量“老陈皮”的。

从历史缘由审视,1980 年代以前,鉴于农田的“公有制”,并不具备私人经营的商业化存陈皮之操作,因而基本能够否定四十多年老陈皮存在的可能性;其次,新会地区曾多次因“黄龙病”致使大幅歉收,诸如近二三十年前的 90 年代初以及 2000 年初,即 1990 年前后和 2000 年前后,新会地区柑橘的收成近乎可用“颗粒无收”来形容。所以,倘若大家见到这两个年份段落的大量新会老陈皮,便无需加以考虑了。

那么在这些年份以外的陈皮,基本上皆在大户手中,其中尤以东莞中山等私人藏茶大户居多。新会陈皮中十年至二十年之间的老皮,绝大部分都被珠三角城市的大户所收藏,在外地几乎不存在“陈皮仓”的概念,所以倘若你遇到在广东珠三角以外的地区有大量十年以上自存的新会陈皮,那么大概率便是“编故事”了。

三、“老陈皮”的价值之所在,到底是什么?

新会陈皮越陈越香、越陈越好,老李认为这是一个“比喻”,而非实际情况。

首先,对从业者来说,拥有某款老陈皮是一个从业地位的“象征”。

再说,正宗的老陈皮可以作为学习样本,让人少走弯路。

最后要说的是,老陈皮不是“万能”的,价格和价值的差异绝大部分是存世量的稀缺。

当下于相关中医药的研究当中,已然明确新会陈皮的成分的确会伴随年份产生变化。例如成都中医药大学针对不同贮藏年限的新会陈皮挥发油成分所进行的对比研究结果显示,源自新会茶枝柑的不同贮藏年限的新会陈皮,具备近乎相同的物质基础,然而其含量却存在差异。

研究选取四年期以及五年期以后的若干新会陈皮进行试验,贮藏期为四年的新会陈皮挥发油成分与五年乃至贮藏年限更长的新会陈皮存在较为显著的差异;相较于四年的新会陈皮,其他年份的新会陈皮总单萜烯类化合物含量有所上扬,而总含氧化合物含量则有所下降。

这表明,就挥发油类成分而论,陈皮的确需要“陈化”,但这种“陈化”亦是有限度的,“陈化”至一定程度,即最佳状态,便不会再发生变化了。此处亦阐明了,陈皮的陈化是具有“物质基础”的,并不存在“无限陈化”的可能性,而当陈化的物质变量抵达峰值之后,便是若干年份后陈皮趋于稳定的呈现。老李觉得,与其言“越陈越好”和“越陈越香”,莫若说“越陈越少”,进而致使“物以稀为贵”。

另外,上述实验亦说明了“越陈越好”仅局限于:“历经陈化的柑皮相较未经过陈化的柑皮拥有更多有效成分”,而无法论证“二十年的陈皮必然比十年的陈皮效果更佳”这一结论。

也就是说,“越陈越好”是相对于三年、五年以内的新柑皮陈化而言的,然而对于十年以上的老陈皮则并不适用。毕竟老陈皮的有效成分能够通过实验获取,但其成分在完成全部的陈化后便不再变动,那么也就不存在老陈皮“越陈越好”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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