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县城人口吃财政饭,裁撤合并小县城或是时代的选择

1/4县城人口吃财政饭,裁撤合并小县城或是时代的选择
2022年08月14日 16:57 花朵时尚倾

陕西省安康市镇坪县城镇坪县是位于陕西、重庆和湖北三地交界的山区县。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是2007年10月,当时这里发生了著名的“华南虎事件”,一个农民周正龙把年画摄影伪装成华南虎,骗过了很多人。很多官员和专家信誓旦旦说,一定是真华南虎。一时之间,轰动全国。

后来的调查证明了,华南虎是假的。镇坪县生态很好,历史上常有老虎出没,却是真的。

从那时候起就知道,镇坪县很小,小到和中国东部一个镇差不多。全县一共5万多人,城区1万多人。县城沿河两条街,这头走到那头不到10分钟。

2018年,镇坪县引进10辆出租车,结束了本县没有出租车的历史——完全可以理解,这样一个小县城,要什么出租车呢?

2021年,我又注意到另一个陕西小县——佛坪县。最初还以为是有人把镇坪县写错,确认后才知道,这是陕西另一个袖珍县,比镇坪县还要一小些。

佛坪常住人口3万人,城区不到1万人,没有红绿灯,只有9辆出租车。但本地没人叫出租车,因为骑自行车比开车方便。

陕西这样的袖珍县有多少呢?据2020年人口普查,陕西全省105个县(区),人口不足10万的8个,人口不足20万的33个。也就是说,陕西约三分之一县(区)的规模都很小,小到不如东部地区一个镇。

我随便查了一下南北方若干省份的县城人口。以常住人口不足20万为小县的话:河南全省158个县(区),小县有12个;河北全省一共168个县(区),小县16个;湖南全省124个县(区),小县有10个;贵州全省一共88个县(区),小县有15个。这些省份中,小县比例在8%至15%之间,不算是很低。也有比例高的:山西全省117个县(区),小县达到49个,超过40%。

此外山西还有大量人口二三十万的县,它们将是未来的小县。而随着城市化推进和人口减少,这样的小县将越来越多。

为什么我会重视20万人口这一条线呢?理由是,一个人口规模够大的城市,供养公务员的负担相对轻一些。小县虽小,官僚机构的架子不会小。四套班子齐全,各类局、委、办公室常备,人员都是要备齐的。越小的县官民比例越小;小县越多的省,民众养官负担越重。中国的县级行政区,人口不满20万的话,就难有像样的商场超市和服务业,除了市场狭小的缘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体制性力量无处不在,汲取了太多资源,市场难有发展的空间。用大家听得懂的话说就是:小地方到处是人情和关系,要做点什么事情,太难了。

佛坪县和镇坪县只是很极端的小县案例,类似的地方非常多。

最近几年,很多地方遇到经济困难,通过行政改革推动经济发展,就成为改革的重要方向。

小县官多,自然需要减官。2020年,山西省在忻州市河曲县开展改革试点,到2022年改革基本完成,其经验成果如下:36个党政机构精简为22个、135名领导职数精简为114名;将186个涉改事业单位整合为40个、1964名事业编制核减为659名。

改革过渡期后,县直部门公用经费支出每年减少1050万元,财政供养人员工资福利、“五险一金”等支出每年减少1.33亿元。

改革力度很大,成绩值得肯定。考虑到河曲是一个仅有12.3万人口的小县,改革以后,机构和官员显然还是太多了。党政机构居然达到22个,事业单位还有40个。这样的小地方,设置那么多机构,安放那么多官员,平时做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个镇级行政单位,不管外界如何质疑,只要有县在,这些机构设置都是合法的:从党政各套领导班子、政府部门各个科室、再到财政支持的事业单位、各种中心,都有法定和政策依据。这也是为何小县再怎样精简,仍然“养官太多”的缘故。

小县养官,会养出阻挠改革的利益集团。3万人口的陕西佛坪县,城区人口8000多人,党政事业单位“吃财政饭”人员超过2000——1/4县城人口吃财政饭!算上他们的家庭,城区人口几乎都靠财政供养。这样的县怎么会有改革发展的动力呢?

2021年,全国政协常委、陕西省政协副主席李冬玉以佛坪县为例,提出了“小县合并”的建议。此事在佛坪县引起巨大震动,当地退休老干部们把抗议信雪花似地寄往省里。

记者前往当地采访,得到的也全是反对的声音。

有些反对理很荒唐,相信的人却很多。比如说,佛坪县生态怡人,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重要的生态涵养地(下游即为丹江口水库);这里拥有全国数量最多的大熊猫,堪称“国宝乐园”。这些理由当然不值一驳:合并县治并不会改变当地生态环境,官僚们把自己当守护神?

也有一些很现实的理由:佛坪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每年财政收入六七千万,支出却达8个亿。缺口只能依靠转移支付填补。县都没有了,如何争取到这笔钱呢?

站在佛坪县体制内人员的角度看,这种顾虑很正常——这恰恰是改革的起因。

佛坪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为何还要养那么多体制内人员呢?转移支付的很大一块正是要养活他们。不能为了养人而叠床架屋地设置机构。

裁并小县,分肥食利的人减少,转移支付才能用在正途。

山西省河曲县的“小县精简机构改革”很好,但还不够好。合并小县,减少县治数量,才能更好做到精简。比如山西这样的小县大省,可以尝试保留50个以下县治,各县人口在四五十万人,可以精简一半以上机构,减少大量财政供养人口。

“精简改革”和“小县合并”这两条道路,可以并行不悖。

做好“精简改革”,可以极大地简少“小县合并”的阻力——在中国推行小县合并,最大的阻力正是来自于体制内。地方上阻挠的理由,比如历史沿革,文化传统,经济差异,等等,这些不构成真正的理由。

小县只是去其县治,地名照样还在;机构精简,文化却不消亡;经济各有差异,市场自会融合。

供养小县需要繁重的财政成本,财政成本就是民众负担。至于民众办事,可派出机构解决。比如公安、税务、工商都都可以有派出所,县法院可改为派出法庭,人大代表和信访办设办公室。派出机构根据民情和工作量而定,数量有限,相对灵活,是机构改革的重要方向。现代的交通极其便利,通讯已经达到实时同步的水平。无论是上情下达,下是服务办事,都非常方便。

民众即便到省城办事,也比过去到县城办事方便得多。绝大多数办事效率,比过去提高好几倍。

行政机构的设置,还在沿袭过去几十年甚至几百前的传统,怎能不改革呢?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的人口小县有很多在西藏、青海和新疆。比如人口最少的10个县,西藏占到9席。这些“面积大县、人口小县”,有着巨大的辖区面积——比如新疆若羌县,比全世界一半国家面积还大。

这些小县,其人口虽少,却担负着巩卫边疆、守护民族自治地方的重任,行政级别“高配”,就可以理解。在这些行政改革,小县可以不合并,但仍可精简机构,以减轻民众经济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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