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鲁哲之 编辑｜寒彦
最新消息
国储加金川镍或替青山出镍现货交割，青山控股则用高冰镍置换。传话到伦敦交易所，那边多头不敢接现货，所以被逼作废3月8日全天的交易。当然，从23000美元/吨到55000美元/吨，青山的损失依旧，只是会大幅缩小。毕竟之前是160亿美元，约合1100亿人民币。
最后怎样做，还在谈！若上述传闻成真，即代表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最终出手了。可记得金融大鳄索罗斯与香港特区政府1998年的世纪决战吗？当个体恶意想与一个国家扳手腕时，哪怕其同样是世界500强，乃全球最大的商品贸易商，最好也先掂量一下结果。
正如刘慈欣在《三体》中描述的那样，人们总会为了有限的资源展开斗争。展开人类历史的绘卷，和平更像是战争间隙中盛开的花蕾，只是随着科技与技术手段的发展，早已不是简单通过枪炮火药去掠夺。虽然方式升级换代，可血腥程度却并未有丝毫的衰减。
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那样在战争中一次次生还。虽然结果尚未可知，但不知道多年以后的项光达——这位温州出身的青山控股大老板，回忆起这次面对的“资本行刑队”时，想起的是否是印度尼西亚的矿石与沙滩？
“老外的确有些动作，正在积极协调”，这是64岁的项光达在事态最危急时对外的表态。但这位被胡润标注215亿身价的温州富豪，绝不会像其刻意表现的那般“风轻云淡”。事实上，他应该想到过那句名言——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
就在2022年3月7日，伦敦金属交易所LME镍期货价格冲上历史新高，盘中最高涨90.13%，达到55000美元/吨。而到了3月8日盘中，LME镍期货价格已然飚至101365美元/吨的历史最高点，五日内涨幅——超300%。
市场普遍认为，本次LME镍价异乎寻常的飙升，实为全球大宗商品交易巨头嘉能可斯特拉塔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能可）在逼空中国不锈钢行业巨头——温州青山控股集团。因俄乌战争，俄罗斯被踢出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支付体系，导致占据全球近一半市场份额的俄镍无法交割，再加上具有巨大成本优势，甚至可能改变传统镍市格局的高冰镍不被交易对象认可，令青山控股所开的20万吨镍空单可能交不出现货。按照启动前2.5万美元/吨单价推算，20万吨镍价值已然高达50亿美元，青山集团可能为补仓支出直逼500亿人民币，至少。
一种悲观估计，损失可能高达160亿美元。
可有意味的是，市场一度风传嘉能可提出如下解决方案为：青山方面在印尼镍矿60%的股权。尽管嘉能可方面人士随即否认上述说法，但市场注意到，这一否认并不“官方。”
镍矿此番疯涨，无论是对于原产地、生产产商甚至相关股民本该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唯独身处温州的青山集团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问题是，为何这家地处温州，且并没有上市的中国民营企业会招来嘉能可这样一个业务横跨全球，在汽车、石油、电力、钢的生产和食品加工多领域发力的豪强如此巨大的恶意？
青山集团当然不是无名之辈。在不锈钢领域，一直在全球范围内处于王者地位，各类不锈钢的年生产能力逾千万吨，占全球市场份额超20%，2020年更是做到了世界500强排行榜第329位。而这年的嘉能可则高居世界500强17位。毫无疑问，这样一场高位对于低位的狙击，正是《三体》中所谓的降维打击。
有报道称，青山去年开始建立空头头寸，部分原因是项氏想对冲产量增长，并认为镍价的上涨势头会消退。没错，青山在印尼的生产成本低于每吨10000美元，而LME的基准价格超过23000美元。
知情人士表示，青山已经在镍的衍生品市场上积累了大量空头头寸用来对冲他们在镍生产过程中可能的价格下跌的风险。
而青山集团之所以敢这么做，关键是掌控了“镍”这一资源，进而在高冰镍产品线的突破。即便随着新能源动力电池的崛起，镍价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但只要中国人在掌握技术的前提下开足马力，那么就会进入到一个东方式的叙事节奏。
位于元素周期表第28号元素的镍，可谓上有铝，下有银，左有铁，右有铜。因为其抗腐蚀性佳，常被用在电镀上，在不锈钢领域大放异彩。于此同时，电解镍所参与制作的不锈钢更是被广泛应用于飞机、坦克、舰艇、雷达、导弹，外层空间载具和民用工业中的机器制造、陶瓷颜料、永磁材料、电子遥控等诸多领域。这便意味着从民用到高精尖技术领域，镍从上至下贯穿了人类现有工业体系。
根据USGS（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2019年全球镍的储量为8900万吨，而全球镍的储量区域分又布较为集中，世界上红土镍矿分布在赤道线南北30度以内的热带国家，以环太平洋的热带、亚热带地区为主，前三大国家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巴西占比均超10%，合计约占全球镍储量的60%。其中巴西占全球镍资源12.4%，澳大利亚22.5%，印度尼西亚则以23.6%的占比位居首位。
中国镍的储量较少，仅占全球储量的3%。
那么，中字头青山控股又如何弯道超车，乃至基于自身产能、产力的估算做空对冲风险？
据传，早在2021年3月，青山控股即在LME镍进行了做空操作，并在3月7日发布公告称将继续加大在印尼镍产业投资，且向华友钴业和中伟股份提供10万吨高冰镍，以展示镍供应充足。至于何为高冰镍，先按下不表，但这正是本次青山被逼空的原因之一。此番操作使得LME镍价格下跌超16%，一次有预谋的做空，当然让青山集团大赚一笔。以一家企业之力，影响整个国际镍市场走势，项光达的王者地位可见一斑。
论及根本原因，便是青山集团在2009年远赴印尼，从原产地，进行上游矿石“收割”。
此前，中国用于生产不锈钢的镍矿主要来自于印尼的红土镍——其中品位高的有镍含量达4%以上。但很长一阶段，上述原矿多被日本采购，中方能采购到的正常镍含量多是在1.8%到2%之间。因为红土镍特殊的化学成分，无法直接采购精矿，只能连土一并运回国内再进行加工提炼，这便意味着通过费用高昂的海运采购原矿，运回国内九成九的都是矿渣。与此同时，冶炼过程中需要消耗大量焦煤，而印尼同样是焦煤出口大国， 仅在2021年，中国进口煤炭总量高达32322万吨，同比增长6.6%。
显然，如果能将厂址设立离印尼本埠越近，成本也就越低，当时很多中国冶炼企业都将厂址选择在临海的区域以方便海轮运输。而青山集团则选了一条更加直接的道路——远渡重洋，将厂直接建在印尼。
低价矿石、低价煤炭、避免货轮海运以及更高品位的原矿石，吸引力已然足够，可是代价呢？当时国内镍铁行业一大特点是薄利多销，而如果远赴海外建厂投资，除了会面临当地政策、局势变动等一系列因素之外，还需要动辄上亿元的投资。
因为彼时的印尼尚未出台矿石/煤炭等禁令，所以一边是安于现状的“平淡”，一边则是出海“捞金”的豪赌。青山集团做出的选择，便是在2009年10月首次投资印尼。而同年，印尼颁布了新的《矿业法》，以保护本国矿产资源。至2014年，印尼更是颁布了针对铝土矿、氧化铝、镍、锡及铜的出口禁令。2022年1月，印尼能矿部再次重申了煤炭出口禁令；同月，印尼总统佐科也强调称煤炭优先保障本国内，同时取消了2078家开矿开采准字，只因为不少准字持有者并没有开展经营活动。
由此看来，青山集团在印尼的一直处于运转状态的生产线就更显难得。
据称，青山集团印尼工厂冶炼镍矿的成本比在国内低20%-30%。同时，印尼的土地私有制以及青山集团在印尼从采集、冶炼、不锈钢生产的一体化设计，更令其获得了相较于对手的巨大优势。也别忘了，这是一家民企，管理效率相当高。
青山在印尼的“手段”相当高明。毕竟远赴重洋，强龙不压地头蛇，想与当地政府愉快地合作，青山需要“本地化”改造。印尼当地政府关心的是选票,而选票自然出自那些就业岗位。所以当地省长到青山的项目视察讲话，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对工人做"竞选演讲"，同时宣扬自己会如何保障工人权益。当地政府需要选民，青山则需要当地政府，所以青山在给予当地大量就业岗位的同时，还得让他们“快乐工作”。 青山于是出台规定，工厂所有的文件和规章，登出来必须是中印双语。工厂排班编组，需把印尼员工“做礼拜”的时间考虑进去。印尼员工就餐的食堂如之前烹饪过猪肉，必须经过一昼夜的清理处置才能烧印尼菜。厂区内还建设了多个清真寺，且所有典礼仪式必请伊斯兰教阿匍祈祷。"入乡随俗"，青山抠到了细节。
根据安信证券数据，青山集团在印尼拥有10亿吨以上原矿储量，而镍金属储量则超过1200万吨。借此，其也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镍生产企业，目前运行的三条高冰镍生产线，月均产能约3000吨，而目标则是在2022年10月前，将年化产量提升至10万吨。
2021年全年，中国镍铁进口总量为372.51万吨。仅仅一家青山的储备，就抵得上3年多的进口总量。
那么为何拥有如此产量的青山集团，如今却因20万吨镍空单遭遇嘉能可的逼空？关键，便是出在了上文提及的高冰镍身上。
高冰镍是镍精矿经电、转炉初级冶炼而成的镍、铜、钴、铁等金属的硫化物共熔体。可用于生产电解镍、氧化镍、镍铁、含镍合金及各种镍盐，特殊处理后也可直接用于炼钢。
2020年7月，青山集团开始在印尼试制含镍量在75%以上的高冰镍；2021年12月8日，经过7个多小时的吹炼，于当日15时38分产出合格的高冰镍铁水。如今，青山集团的三条高冰镍生产线火力全开。
青山集团凭借着着三条生产线以及巨量的镍矿储备试图进一步改变市场格局。谁想逼空全球最的镍业生产商，可以说天方夜谭。可如果交付的产品“不合格”呢？本次LME镍便是如此，高冰镍并没有受到伦敦金属交易所的认可。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补充这次的库存？要是放在去年这个时候，青山集团董事长项光达只怕也就是嗤笑一声，然后进口一批镍就完事，并不会放在心上。可从2022年2月24日开始一只黑天鹅腾空飞起：俄乌战争。
有业内人士表示，全世界一年有90万吨电解镍产能，能交割认证工厂50万吨，其中俄镍产能20万吨。目前受困于国际局势，现在这20万吨运不出去，因此库存很低。
嘉能可或许早就吃透了伦敦金属交易所的规则，知道高冰镍无法交割，但无奈于现在紧密的全球贸易，过早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青山控股警觉。而随着俄乌战争爆发，出口难度陡增，嘉能可抓住了这个多年难遇的时间窗口，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扳倒这个在镍矿行业呼风唤雨的企业。
而就在今年2月15日，彭博社就发表一篇名为《“大佬”交易员对阵神秘镍囤货商》的文章。
文章指出，伦敦金属交易所数据显示，有一名身份不详的镍库存持货商，持有至少伦敦金属交易所一半的库存（截至2022年2月9号）。根据伦敦交易所的每日数据，这家身份不详的库存商持有LME监测的镍仓单的50%至80%。LME仓单的持有者可以依据仓单来提取现货。而市场传言，这个量级的对手，可能就是嘉能可。
一周之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乌东两地独立，同时获批在境外动用俄武装力量的权力。
此间种种环环相扣。不得不说，嘉能可有一个相当优秀的分析团队。
不妨来看看此前著名的逼空案例中，都是怎样的结果。
其实这次LME镍五天涨幅超300%，和2008年大众保时捷的“世纪”逼空案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当时企图蛇吞象吃掉自身收入30余倍大众集团的保时捷，几乎只差临门一脚。先是在两年时间内买入大众汽车27.3%的股份，继而突破了德国大名鼎鼎专门为大众集团设立的《大众法》，仅需持有大众75%的股份便可获得其控制权；随后又通过《证券交易法》里一条鲜有人注意到的——购买期权类衍生金融产品无需公示这一规则，一步步累积到持有大众74.1%的股份；又在某一个黄道吉日选择公示这一信息，导致当日空头疯抢市场上最后流通的大众5.8%股票（因《大众法》此前规定需拥有大众集团超过80%股权，才能获得其控制权，而大众集团所有股权中的20.1%归德国萨克森州人民所有，即实际流通股共计占大众总股权79.9%）。
于是，市场上开始了一个名为 “抢股”的游戏，而大量空头并没有股票可供交割，雪花似得空头单“砸手里”。这也使得大众集团股价两日内暴涨500%，即从200欧元/股一路狂飙到1005欧元/股，市值也来到3000亿欧元。最终因法兰克福交易所的出面协调，保时捷主动稀释5%的股权，但这一手操作也让后者豪取30亿欧元。
虽然保时捷看似获得了“杆位”，然而随后全球经济大环境的下行，以及高额的债务，逼得其不得不向大众妥协并主动提出合并，而终极结果完全背离保时捷的初衷——2012年，大众完成了对保时捷的100%控股。
历史总是不断重复自己的韵脚。在时间更早的上世纪80年代，美国亨特兄弟操纵白银的案例同样如此。
1979年，尼尔森·邦克·亨特和他弟弟赫伯特通过多家企业，以每盎司6-7美元的价格大量收购白银，仅一年的时间，这对疯狂的赌徒兄弟就控制了纽交所53%的存银和芝加哥交易所69%的存银——1.2亿盎司的现货以及0.5亿盎司的期货。而到了1980年初，白银价格以上涨至50.35美元/盎司——一年前的800%。最初，每张合约保证金只需要1000美元。一张合约代表着5000盎司白银。在2美元/盎司时，1000美元合10％；而价格涨到49美元/盎司时就可谓九牛一毛。
最终仍旧交易所介入：提高交易保证金，把保证金提高到6000美元。后来，索性出台了“只许平仓”的规则。新合约不能成交，交易池中的交易只能是平去已持有的旧头寸。1980年3月27日，也就是著名的“白银星期四”，纽约商品交易所向亨特的经济公司Bache索要1.34亿美元，亨特兄弟有45亿美元的白银储备，35亿美元利润，但是他们没有1.34亿美元现金。为了自救，亨特兄弟变卖家产，抛售白银，可如果将手里白银全部抛售，整个市场也会彻底崩盘，顺带也会拖垮美国一些主要银行——也就是变成了由联邦政府拿纳税人的钱，为他人的贪婪买单。
再回头来看看这次LME镍事件，3月8日晚间8时左右，LME再发公告称，取消所有在英国时间2022年3月8日00:00（即北京时间3月8日早上8点）或之后在办公室间市场和LME select上执行的交易，直到另行通知；紧接着另一篇公告算是给青山解决了燃眉之急：从当地时间周二早晨8点15分开始，LME便宣布暂停异常波动的镍期货交易，并取消了当天0点起所有在场外和LME select交易系统进行的镍交易，且推迟将于3月9日交割的现货镍合约交割。但同时，整体商品市场的信用环境在地缘事件和价格暴涨后正处于紧张的状态。因此，交易所预期不会在3月11日前恢复镍期货的交易，同时也会最迟在恢复交易前一天（伦敦时间）午后两点前告知市场。而在交易细则方面，LME预期将按照3月7日的收盘价重启交易，并为镍期货设置10%的单日涨跌幅限制。
在如此强调“市场自由”的欧美交易所，LME敢这么做的底气何在？当然是源于其对自己规则的定义，在其长达400页的交易规则中，第三部就描述了有关交易取消的原则。
说来有些讽刺，LME是港交所旗下企业，即曾经的殖民帝国交易所，是其昔日殖民地交易所控产业。正是当年时任港交所行政总裁的李小加力排众议，花费13.88亿英镑高价收购LME，如今才有网友笑称“感谢加哥！”一幕。2019年，李小加甚至打算以296亿英镑收购世界四大交易所之一的伦敦证券交易所，虽然最终被伦敦方面拒绝，但是如今看来，LME，收得值！
这当然是网友的戏谑之言，商场如战场。对于LME来说，取消交易，或仅为自保！LME取消3月8日的交易，是因为当天上午市场已经没有了流动性。下午所有镍空头会触发保证金机制，全被平仓又平不掉，然后触发所有品种的头寸被强平。一旦所有空头全强平，所有经纪公司都将破产，多头的纸面财富没人给，LME随即面临崩盘。而如果LME不加以介入，按照10万美元/吨的镍价，意味着最高浮亏可达160亿美元，千亿级人民币！且建银国际（建行子公司）需要更多时间补足因那位金属行业客户未能向其支付保证金而未能向交易所支付保证金——这位客户显然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即便建行不介意大出血帮其垫资，也并不能止住镍价的继续暴涨。当然，想必建行也不会拿着千亿级人民币去博一个不太明朗的前景。然后，再看着整个世界金属产业链崩溃。
所以，事情还远远没完呢。LME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它必须自救。就如同，中国不会眼看着自家镍王被狙击，被收割。
最新消息称国储加金川镍替青山出镍现货交割，青山则用高冰镍置换，终是国家出了手。3月8日，建行董事长田国立拜会了五矿集团一把手就未来深度战略合作达成共识——建行在向业内大佬伸手求援了。注意，有消息称建行方面过往也曾逼仓过嘉能可，且——成功！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那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嘉能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索罗斯1998年手握十万张空单企图做空港股，最后却血亏24亿港币黯然离场。如今，想要狙击世界第一的镍企业的嘉能可，其现任CEO Ivan Glasenberg曾在于1988年至1989年期间,出任嘉能可香港及北京办事处的经理及主管，想必他应该足够了解中国。
如果是这一份了解给予了他动手的勇气，那他也应该做好了承担失败结果的准备。当然，倘若只是贪恋成功的果实，那也只能老话重提：历史的意义在于总结，而非期望，可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比如就像某些市场人士给出的结果：赚他个60亿美元然后收手，那或许就会像某句诗所形容的：
帝王喋血处，蔷薇朵朵开。
——11世纪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鲁拜诗集》
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若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