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狗，是人类第一个驯化的物种，它们敏锐的嗅觉和忠诚的天性，成为了人类在各种复杂环境中不可或缺的伙伴。
大约1.2万年前，人类便开始用狗进行气味探测用于狩猎并延续至今。它们能够检测和定位各种有机和无机气味，例如炸药、毒品、猎物、寻找尸体和识别罪犯等。
甚至，狗狗还是你每天早晨喝的那杯鲜榨橙汁的“卫士”。
要揭开这个谜题，我们得从橙树的敌人——黄龙病说起。
无药可治的脐橙之癌黄龙病
黄龙病是柑橘里的“传染病”，是一种由细菌引起的系统性侵染病害，依靠木虱在柑橘树之间传播。染病之后的果树，树上结出的果实果肉无色无味，不仅不能榨汁，鲜果也无法销售。
它是一个全世界性的难题，是一个毁灭性的柑橘病害，被称作“脐橙之癌”。
它起源于上个世纪的亚洲，已经传播到世界上大多数的柑橘产区，在整个西半球出现，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
2005 年黄龙病到达佛罗里达州，至今，佛罗里达已经失去了超过60%的柑橘种植面积，超过80%的产量，以及70%的果汁厂和新鲜水果包装厂。原本是全球第二大柑橘产区的佛罗里达，如今已经满目疮痍。
而在中国，据统计，黄龙病每年为柑橘产业所带来的损失超过1,000,000,000元。
“传染病”如何控制？这个问题可能大部分人都能把答案倒背如流，无非是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但方法论简单，具体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对于植物病害，由于缺乏感染后治疗和由于植物缺乏免疫系统而无法接种疫苗，因此早期发现和应对至关重要，这也是"掐断“传染源的关键。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仅美国的柑橘产业就投入了超过 1 亿美元用于黄龙病系统性的研究，而黄龙病的控制却没有迫在眉睫的解决方案 。
因此，对于已经出现黄龙病的世界柑橘养殖区，早期发现和清除感染宿主，也就是“砍掉”已经染病的果树，是主要的缓解策略。
原本，对于黄龙病的监测严重依靠于人类视觉评估进行调查，以及通过确认性化学、血清学和分子检测来增强调查。也就是通过眼睛去看，和通过采样树叶、茎等树的部位进行检测。但黄龙病在感染树木的部位上的分布是稀疏且不规则的，且具有较长时间的潜伏期。
也就是说，柑橘果树虽然是树，其实人家看病跟人类看病是一样的。先由“医生”观察是不是有“印堂发黑,面黄肌瘦”，如果没有，再来进行下一步的“抽血”全面检查。
但当“树医生”，可不是一个好差事。试想一下，一棵成熟的柑橘树有着数以万计的叶片，在症状不明显的早期，想要从这些叶片中精准找到黄龙病，无异于大海捞针。而等肉眼能够明显得看出黄龙病时，它又传染到周围更多的果树上了。
如何找出感染的柑橘果树并及时进行清除，成了困扰全世界柑橘种植区的难题。
了不起的狗侦探比实验室更快更准
清晨的阳光斜洒在江西赣州的脐橙林中，一只名叫“轮胎”的拉布拉多犬在绿意盎然的果林中肆意奔跑。忽然，它停下脚步，警觉地嗅了嗅空气，转头望向牵着它的工作人员，然后坐了下来，坚定地盯着一棵脐橙树。
“轮胎”，这只拉布拉多犬，被誉为当地有名的“狗侦探”。它的任务是侦破那些隐藏在果树中的“黄龙病”案件。刚刚，它发现了一棵染上黄龙病的脐橙树。
像“轮胎”一样经过训练的狗狗通过它们敏锐的嗅觉，能够在早期检测到黄龙病的存在，哪怕是在最初的感染阶段。
佛罗里达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黄龙病会在感染的柑橘树上释放出一些微量的化学物质，这些物质人类无法察觉，但狗的鼻子却能嗅到。
那么，问题来了，狗狗是如何完成这一“神奇”任务的？
研究员们通过一系列的训练，让狗狗们学会识别黄龙病的气味标记。在训练场上，狗狗们要反复练习，直到它们能够准确无误地辨别出染病的树木。
训练由三个阶段组成。在第一阶段，每只狗狗需要辨别四棵盆栽脐橙树，其中一棵感染了黄龙病，狗狗很快就意识到有一棵树是不同的，这种对黄龙病味道的“自我发现”会得到口头鼓励和游戏的奖励。
同时，当狗狗识别出正确的 黄龙病感染树时，它会接受训练并奖励坐下（即警觉）。该过程被重复和加强，直到训练师确信狗狗已经可靠地印上了气味特征并发出警报。
在第二阶段，狗狗将被带到一排 10 到 20 棵树中，其中 1 棵被 黄龙病感染并随机放置在行中。训练师们会鼓励狗狗按顺序询问行中的每棵树，并通过警报来识别受感染的树，从而获得奖励。
这个阶段训练狗狗能在自然种植环境中遇到的那样成排地审问树木，加强目标气味特征的印记，并提高准确性。
当训练师确信狗狗能够熟练地询问和识别成排的黄龙病感染的树木时，训练就会进入熟练度评估的第三阶段。
在这个阶段，需要一个较大的训练场地。该场地由10×10棵盆栽脐橙树组成的网格组成，类似于早期的脐橙种植基地。按照黄龙病的发病比率（0-5%）随机在网格内生成0-5棵感染黄龙病的脐橙树，网格内其余的树都是健康的。
狗狗们沿着每行小跑，在每行的末端转向，并以蛇形模式沿着下一行前进，直到狗狗们询问完网格中的每棵树，并停顿在感染黄龙病的每棵树旁边。
最终，经过反复的训练和正向奖励，狗狗们对于黄龙病检测的最终准确率能超过99%。
“狗侦探”们的出现，极大地提高了黄龙病的早期检测效率。在过去，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用肉眼或采样去检查每一棵树，而现在，只需要带着狗狗在果园里走一圈，它就能很快指出那些潜在的感染源。
佛罗里达的研究员们也进行了与以往两种检测方式的对比实验，他们在一个16公顷的果园中，模拟了10年的病情变化并采用三种方法检测黄龙病。
结果表明，10年之后，犬类检测能保留超过92%的健康树木，而使用化学检测只剩余不到2%，人类视觉检测则全部感染。
随着时间的流逝，化学检测时间和金钱成本太高，视觉检测到的黄龙病感染树木群体较少，两种检测方式对于疾病的控制效果都很差。
对于黄龙病的犬类检测现已广泛应用在美国佛罗里达柑橘种植区，狗狗们正努力挽救着佛罗里达濒临崩溃的柑橘产业。
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研究机构和农业部门开始关注和投入这项技术，希望通过与狗狗的合作，能够更好地保护柑橘产业的健康发展。2023年12月，中国工作犬管理协会联合相关单位和农夫山泉出台了第一个《工作犬搜索柑橘黄龙病训练及使用规范》的团体标准。
做橙汁的农夫山泉把这一技术带到了江西赣州。“轮胎”就是第一批“中国籍”的黄龙病搜索犬，在江西赣州，像“轮胎”一样的”狗侦探“还有13只，它们共同保卫着赣州脐橙林，防止黄龙病病情扩散。
在那片脐橙林中，“轮胎”与它的小伙伴们，仿佛勇敢的卫士，用日复一日的奔跑，守护着每一颗脐橙的成长，守护着每一杯果汁的纯净，更守护着农人们心中那份对丰收的期盼与对未来的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