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燕
编|吴戈
出品|喻观财经
这是一个不断告别的时代。
又一位世纪老人离开了。
新加坡银行三雄之一——新加坡大华银行（United Overseas Bank，UOB）的第二代掌门、荣誉主席兼顾问黄祖耀，在2月3日告别人世，享年95岁。
黄祖耀出生于1929年1月10日，是大华银行创始人、有“沙捞越无冕之王”之称的拿督黄庆昌（Wee Kheng Chiang）黄庆昌的第四个儿子。
大华银行成立至今已有89年，而黄祖耀从1958年加入到2018年荣休，则在这家银行工作了60年。
在黄祖耀的执掌之下，大华银行从一家本土银行，发展成为世界顶级银行之一，拥有遍布亚太、欧洲和北美19个国家和地区的500家分支机构和办事处。黄祖耀成为大华银行第二代掌门的1974年，该行就进入世界500家最大银行之列。
黄祖耀2013年退任董事会主席时，大华银行的资产规模已从最初的28亿新加坡元增至达2530多亿新加坡元。而他本人的财富达510亿元，位列“2023胡润全球富豪榜”第333位。
对于黄祖耀的家族和大华银行来说，他不仅留下了巨额财富。他的长子、大华银行副主席兼总裁黄一宗表示，他所倡导的诚信、进取、齐心和担当的价值观，才是他留给大华银行的巨大财富。
新加坡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表示，黄祖耀的远见卓识和道德标准，为行业树立了一个永恒的标杆，“对我们金融中心的贡献将被世人铭记"。
子承父业
黄氏家族是新加坡金融巨头，旗下最重要的资产就是大华银行。从银行的名字便可以看出，它的基因里流淌着华人的血脉。
黄祖耀的父亲黄庆昌是移民二代，祖籍福建金山英坑乡，1890年出生于马来西亚砂拉越州（Negeri Sarawak，旧称“沙捞越”）古晋市（Borneo Sarawak Kuchig）。其父去世后，9岁那年便被母亲送回福建老家接受中文教育，直到15岁才返回古晋。
从圣汤马士英文中学（St. Thomas School）毕业后，黄庆昌在一家著名英资洋行慕娘公司（Borneo Co.）工作，后经母亲介绍，进入砂劳越甲必丹（Chinese Kapitan）、同样是福建籍的王长水的公司工作。
进入王长水的公司，是黄庆昌一生的转折点，也是黄氏家族成就伟业的原点。
由于能力出众，黄庆昌颇受王长水的赏识，后来与其长女王秀英结婚。
在王长水的资助下，黄庆昌后来创业，开办了黄庆昌有限公司，经营橡胶、胡椒等土特产品。后来又与好友合办硕莪（sago）粉厂，一度成为当地最大的橡胶及硕莪粉制造和出口商，并成为首家把硕莪引入日本的公司。此外，黄庆昌还成立庆安宝号、联庆京果进口公司。1924年，黄庆昌创办联昌银行，为中小华商提供信贷服务。这是黄氏家族进军金融业的起点。后来联昌银行交由黄庆昌的第三子黄佛德打理。上世纪30年代，黄庆昌在新加坡成立庆隆公司。而这家公司，后来成为黄祖耀职业的起点。
11年之后，黄庆昌在银行业又迈出了重要一步。1935年8月6日，黄庆昌联合胞兄黄庆发，与闽商印明咏、王丙丁、冯清缘、蒋骥甫、陈文确等人，共同成立大华银行的前身联合华人银行（United Chinese Bank），成为新加坡第四家华资银行，初始注册资本400万元。黄庆昌任董事主席，王丙丁任董事总经理。
联合华人银行成立两年后，此时已经8岁的黄祖耀跟随母亲，从出生地、也是父亲的祖籍金山英杭乡，下南洋投靠父亲，从此告别故乡。
1941年，联合华人银行在战火中一度被迫停业，直到1945年9月才复业。次年，王丙丁辞去总经理职务，黄庆昌兼任总经理。
1949年，正在圣安德鲁英文学院读书的黄祖耀遵父命休学，进入庆隆公司工作，作为”创二代“子承父业。
在庆隆公司兢兢业业的工作，让黄庆昌看到这个儿子身上的商业天分，非常看重他。
1958年，29岁的黄祖耀调入联合华人银行，担任董事。这是黄祖耀在大华银行的开始，也是他日后成为金融业巨子的起点。
大展鸿图
对于一直从事商业贸易的黄祖耀来说，此时银行业还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为了尽快熟悉银行业，他还专门前往英国的一家银行考察学习。
进入联合华人银行两年后（1960年），31岁的黄祖耀接替父亲，出任联合华人银行总经理，从此在金融业大展身手。黄庆昌时代，联合华人银行还只是一家小小的本土银行。黄祖耀上任后，设立外汇部，开展外汇交易业务，为大华银行打开新的发展空间。1963年，联合华人银行新设仓库部，为客户提供透支和其他信贷提供更好的抵押保障。这两个新部门的设立，扩展了大华银行的业务，也极好地提升了其知名度。1965年，新加坡独立，银行业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会。联合华人银行在这一年更名为大华银行，并开启“出海”之路，第一家海外分行便放在了中国香港。1970年，大华银行实现了重要一步：成为新加坡第一家公开上市的银行。上市成为公众银行之后，大华银行也开启了收购+开分行并进的扩张之路。1971年6月，黄祖耀击败六个竞争对手，以2200万新加坡元把崇侨银行（Chung Khiaw Bank）收入囊中，收购完成后，大华银行一举成为新马第二大银行。这一年，大华银行开设东京分行，成为其第二家海外分行。同年，还成立了大华保险公司，开启了综合金融的第一步。
1973年，黄祖耀又收购了利华银行（Lee Wah Bank）。
这一连串的商业运作，让黄庆昌放心地退休，把大华银行交到黄祖耀手中。
1974年，45岁的黄祖耀从父亲手中接任大华银行董事会主席，成为第二任掌门。这一年，大华银行首次跻身世界500家最大银行之列。出任掌门第二年，黄祖耀将大华银行带出亚洲，1975年开设伦敦分行，1977年开设纽约代理机构，1980年，开设洛杉矶代理机构。除了开设海外分行，黄祖耀继续带领大华银行“1+1>2”的并购之路。1987年，大华银行收购工商银行新加坡分行股权，1999年收购菲律宾联合银行（Westmont Bank）和泰国汇宝银行（Radanasin Bank）。2001年6月，黄祖耀主导了大华银行与连瀛洲创办的新加坡华联银行（Overseas Union Bank）的合并。在与发展银行的竞争中，大华银行以100亿新加坡元胜出。
经此一役，大华银行彼时成为新加坡最大的本土银行。黄祖耀也因此成为新加坡名声显赫的商业领袖。
三年后，大华银行又收购泰国亚洲银行（Bank of Asia Public Company）96.1% 股权，2005年，将印尼宇宙银行（PT Bank Buana）的控股权增至61.1%。
除了银行业外，黄祖耀还进军了保险、证券、资管、风投等金融领域。
1978年，大华保险在新加坡证券交易所上市，成为旗下第二家上市的金融机构。
在开拓大华银行疆域的同时，黄祖耀还带领大华银行进行现代化转型。1980年，大华银行在新加坡乃至东南亚银行界首家引入自动存提款机，次年又引入新加坡最大的电脑系统，开发出利用电脑全天24小时从事银行业务的“电脑银行”。
黄祖耀还带领大华银行进行现代化转型。1980年，大华银行启动自动存提款机，成为新加坡乃至东南亚银行界首家为客户提供电子化设备的银行。1981年，大华银行引进了新加坡最大的电脑系统，开发了24小时服务的电脑银行。
除了金融业，黄氏家族的产业还拓展到地产、医药等领域，旗下产业还包括华业集团（UOL）、联合工业（UIC）、泛太平洋)酒店集团（Pan Pacific Hotels Group）和虎豹企业（Haw Par Corporation）等产业。
2013年，黄祖耀卸任大华银行主席职务，改任荣誉主席和顾问。
中国之缘
黄祖耀执掌时期，大华银行回到他的故乡中国。
1984年，大华银行成立北京办事处。十年后成立成都代表处，成为大华银行中国西部设立的第一家分支机构。
2006年3月13日，成都代表处获批升格为大华银行成都分行。同年，大华银行成为上海第一家获批为客户处理资本账目的东南亚银行，并获批QFII资格。
2007年12月18日，大华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在上海成立，成为新加坡大华银行在华子公司。
黄祖耀也在这一年卸任大华银行总裁职务，只担任董事会主席，长子黄一宗出任总裁，开始了新一代的子承父业。
2008年1月2日，大华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正式对外营业。这一年，大华银行也开始了在华拓展之路。
2008年金融危机后，部分外资行和境外投资者受到宏观环境和战略调整的原因，开始逐步减持中资银行的股权。而大华银行则成为“逆行者”，在2008年6月入股恒丰银行，以15.38%的股份成为该行第二大股东。2019年又参与了该行的增资。
2008年，大华银行中国获得了人民币零售业务牌照。
两年后，大华银行在中国金融市场又有新的收获。2010年12月28日，平安大华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获批成立，大华银行旗下的大华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与中国平安集团旗下的平安信托、三亚盈湾旅业有限公司共同发起，成为彼时注册资本最高的中国基金公司。其中，大华资产管理持股25％，是第二大股东。
2011年1月7日，中外合资的平安大华基金公司正式成立，成为大华银行继恒丰银行之后入股的另一家中国金融机构。
后来，大华银行与中国平安还有两次合作，一次是2016年4月18日，旗下大华银行投资管理（上海）公司联手中国平安集团、重庆渝富资产经营管理集团有限公司和启迪新程（深圳）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共同设立中新（重庆）互联互通股权投资基金，基金目标规模达1000亿元人民币，设立金融服务、航空旅游、交通物流、信息通信4个板块专项基金，主要投资于重庆企业。
另一次则是在2018年12月，大华银行参与了中国平安旗下陆金所进行C轮融资。
除了入股中国的金融机构或与之合作，大华银行还在中国获得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资格、银行间黄金询价资格、基金代销执照、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对新元直接做市商、黄金进出口的行政许可等一系列业务资格。
对于大华银行在华法人公司大华银行（中国），大华银行已两度增资，对其发展充满信心。
自2008年成立大华银行（中国）以来，其营收保持13%的年均复合增长，2021年税前净利润更是创下历史新高。
2018年4月，已经89岁的黄祖耀从大华银行董事会荣休，改任董事会荣誉顾问、荣誉主席。
黄祖耀执掌时期，为大华银行打下了坚厚的基础。他交棒后，大华银行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
即使在过去疫情的影响之下，大华银行依然保持强势增长。截至2023年上半年，其零售收入为27亿新加坡元（约合人民币144亿元），同比增长58%。核心净利润31亿新加坡元（约合人民币166亿元），同比增长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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