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枻坤
编辑:李 固
2016年是植发行业的风口,在脱发人群扩大以及颜值经济的驱使下,“头顶”生意火爆,一大批植发机构迅速崛起。天眼查数据显示,2014 年植发相关企业还不足100家,2015年之后每年有100家以上的植发机构注册。
雍禾植发率先上市,成为“植发第一股”,大麦、碧莲盛医疗紧随其后。经过近十年的野蛮生长,植发技术不断成熟,植发的客单价也有所下降,不再动辄大几万,普通消费者逐渐增多。
2022到2023年,植发客单价从2.6万元下降至2.2万元,另一阶段性成果是,植发人数从3.9万增涨到了6.1万。
同时,植发也已不再是中年人的专属。雍禾植发大数据显示,植发群体中20至30岁的年轻人占据57.4%,其中90后成为植发消费主流,00后也已加入植发大军行列。
《新浪蜂鸟》找到几位不同年龄段、不同背景的男性植发用户,讲述他们从发现脱发、为此焦虑、再到最后选择植发的真实经历。
几千单位的毛囊与痛苦的手术
程刚手里的解压球被蹂躏到变形,这是他六小时痛苦的具象表现。
他今年40岁,在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运营总监的工作。在职场混迹多年,他一向雷厉风行,第一次做时间这么久的手术。
手术当天,医生让他不要穿套头式的衣服,以免碰到术后伤口。程刚的衬衫外面套着条形手术服,可以前后撕开,便于脱下。推开手术室的门,明晃晃的无影灯,照得程刚眯缝着眼,为他植发的团队大概有五六个人,各司其职。
第一步是取毛囊,医生先打麻药,打麻药的过程十分痛苦,程刚回忆大概打了十几针,针扎在头皮上,钻心的疼痛使他全身紧绷,只能通过解压球和手术室内的音乐得到短暂轻微的缓解。
药劲还没发作,便开始注射生理盐水使头皮膨胀、松软,接着提取毛囊。这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脑勺肿起了个大鼓包,注射针进进出出,两三秒一下,就像一台缝纫机在脑袋上运作。
“我忍受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撕裂感,好像古代的酷刑,对我的身体和心灵双重折磨。”
过了一段时间,麻药开始起作用,程刚便没什么感觉了。他的手术共有五六个医生参与,取毛囊、种毛囊都是不同的医生。
其中,取毛囊最考验医生的技术,越是技术高明的医生,越能保证取出的毛囊不受损,角度偏差、力度不佳都会影响毛囊的存活。
提取出毛囊后,护士会来进行分离培育,医生再进行打孔重塑,最后进行种植。
程刚选择的机构采用了FUE植发技术(毛囊单位提取技术),与之前的FUT(毛囊单位头皮条切取技术)不同,FUT简单粗暴,会直接从后脑勺切一块头皮下来,分离、移植毛囊,适合脱发严重的人,FUE则是在后脑勺直接提取毛囊,创伤小不留疤,恢复快,看上去更自然。目前主流植发机构的底层技术都是FUE,这是一门相对成熟的技术。
手术工具上,主流使用的为“宝石刀”或“种植针”。程刚使用了宝石刀打孔种植技术,宝石刀是一种专业的打孔工具,当医生提取、分离毛囊后,会用宝石刀在患者的头皮处制出一个个线段式裂隙,制孔后用弯镊扩孔,再用直镊将毛囊植入种植孔内。 这个过程可以想象成“种花生”,宝石刀用于“打孔”,镊子用于“种植”。
种植针也可以叫做微针技术,则是直接将毛囊种到头皮中,避免二次伤害,费用也会更高些。
种植毛囊相对容易,医院往往会派临床经验较少的医生来操作。这也是程刚较为不满的一点,因为咨询的时候,医生答应程刚亲自取毛囊、种植毛囊,有主治医师的背书,程刚才放心签合同交钱。
但取完之后,种植毛囊的是另外一位医生,程刚觉得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如主治医生有经验,奈何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没有回头路,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
事后,主治医生解释道,种植毛囊是较为简单的环节,而且需要一定审美的年轻医生来做,这样可以保证之后头发生长的方向和角度更美观,因此种植毛囊都是年轻医生来。
术前,程刚跟医生讨论植发手术方案,结合他的脱发程度,医生给出的方案是,一共做2500个单位毛囊。正常情况下,一平方厘米头皮上大概有80-140个毛囊,2500个单位意味约18-32平方厘米。赶上活动,2500个单位毛囊,只花了15000元。
和程刚在同一家植发机构做手术的郭楚,在厦门从事工业设计相关工作,做完手术后,他感觉自己有些心急了。
4000个单位的毛囊,前额3500个单位,发旋500个单位,花费29800元。郭楚的脱发更为严重,不仅前额和发际线发量稀疏,头顶也能看见皮肤,经植发团队测评之后,给出了以上方案。
医生和他说,如果让院长做手术,同样的体量需要33000元,现在赶上活动和满减优惠,才能享受到29800元的优惠价格,院长的档期较满,一般也排不上。
即便是如此明显的营销话术,但郭楚当时求发心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回家想了两天,期间去了其他机构和医院,并调查了所选机构的院长和主治医师的背景资料,查阅了机构的营业执照和医生的资格证书,想到自己的朋友也在这家机构做了植发手术,且看起来十分成功,两天之后,郭楚带着将近三万块钱,签了合同。
手术当天,郭楚的情况和程刚差不多一样,同样的流程、病号服、团队人数和分工,唯一不同的是,郭楚的忍耐性更强,麻醉起作用之前,他并没有感觉很痛,是可以忍受的。
而且,手术过程中,郭楚也遇到了和程刚同样的疑惑,为什么种植毛囊的时候,换成了年轻的医生。
躺在手术台上的郭楚进退两难,又不好把埋怨发泄出来,怕之后的程序,医生不再认真对待。郭楚一直憋着火到手术结束,才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你(院长)不来为我种植毛囊?”。
院长用了和对待程刚类似的话术,同时还夹杂着给郭楚介绍起了发际线调整、美人尖种植、胡须/鬓角种植等需要一些审美的项目。听起来,郭楚还觉得比较符合逻辑,之后他又在网上翻阅资料,发现确实种植毛囊比较简单,不需要特别高的技术含量,反倒需要一些审美,他被说服了。
价格方面,郭楚觉得贵,但都是明码标价,自己也没有吃亏。据了解,2023年,该机构的植发费用已从按毛囊数量计费,改为了一口价全包模式。目前以毛囊单位区间计价,剃发种植的情况下,业务主任操刀1000单位以下8600元,2500单位以下14600元,2500单位以上19800元;业务院长操刀,2500单位以下26800元,2500单位以上33800元。
郭楚选择的是院长价格,也确实有优惠。3万元,是郭楚打工五年的一部分积蓄,花在了他一直想做的植发项目上。
弥补一些遗憾
《中国人头皮健康白皮书》显示,年轻人较上一代人的脱发年龄提前了20年,30岁前脱发的比例高达84%,未达30岁的90后脱发比例已经高达36.1%,甚至有超五成的大学生表示已经开始脱发,脱发呈现明显的低龄化趋势。
几乎所有脱发人都会有梦醒时分的一刻。程刚清楚地记得,在27岁的一天清晨,水池里飘着许多头发。
那时程刚已经工作四年,每天早上都会洗头。那天他洗着头,猛然发现,手上覆盖了一层头发,好像被头发包裹着一样,脱落的头发很快铺满水面,诧异之余还有些许恐慌,但程刚并没有当回事,匆匆擦干后急忙跑出去上班了。
即便脱发,程刚那时的头发依旧很多,他是艺术生,自己包括周围的同学们都是长发飘飘,别人一看就是搞艺术、搞创作的。大学毕业后,程刚剪去了长发,留一头茂密且干练的短发。
直到35岁那年,程刚不得不重视起自己日益凋零的头发。他知道自己家族中的男性成员都有雄脱的遗传基因。所谓雄脱,全称雄性激素源性脱发,又称为脂溢性脱发,多发生于皮脂腺分泌旺盛的青壮年。
程刚对此的理解是,因为出油太多,不及时清洗,油脂会把毛囊堵住,不再生发,长期不处理,被堵住的毛囊会彻底坏死,永久性不生发。
程刚知道这天终究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27岁-35岁,程刚没有去医院检查,只是自己在网络上搜索一些方法来挽救日益稀疏的头发。
他先是买了脱发人必备的药品,内服的非那雄胺和外用的米诺地尔,非那雄胺一瓶差不多能吃一个月,米诺地尔一天喷两次,早晚各一次,喷涂在脱发的位置,效果很微弱,八年花了几千块。
程刚表示,这些药物的作用是加强毛囊生发的数量,比如原来一个毛囊只生长一根头发,经过调理之后可以生长2-3根,整体看起来密集很多。但治标不治本,药物只能促进毛囊状态良好的地方生发,而那些毛囊已经坏死或者没有毛囊的地方依旧不起作用。
随着年龄增长,基因的力量愈发强大,头发一天比一天掉得多,程刚也越来越着急。除了药物,程刚还使用了生姜洗发水,霸王防脱液、维生素,市面上常见的方法他都用过,都没有抑制住头发的退化。
他听人说芝麻或许有用,又开始进行食疗。炒熟的芝麻,满满抓起一把,再拣几颗黑豆,一并塞进嘴里,每天都是如此。吃了一段时间,“头发可能会变黑,但脱发没变化,而且那东西特别油,体重还吃上来了。”
过了而立之年,程刚的雄脱加重,头顶的“M”型愈发明显,只能靠帽子遮掩,有时候同一款式的帽子不同颜色,程刚会买两顶,“我家帽子特别多,能有十多顶,花了差不多三四千元。”
但一直戴帽子也不是办法,脑袋每天捂着,很热不舒服,还会出更多的油,恶性循环。程刚又想着换发型,变成美式油头,这款发型本来发际线就比较高,正好能遮掩住自己的脱发现状。
留了一段时间美式油头后,程刚觉得自己最后的办法也被瓦解了,脱发的速度远大于寻找新方法速度。程刚也想过戴假发,但每天都要摘卸,打理,很麻烦。好质量的真人假发价格十分昂贵,整头假发一万多元,如果碰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还要格外注意,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跑,场面会十分尴尬。
到了35岁,程刚把植发列入自己的人生计划。之前没有想过的原因是,身边有一个男性朋友花了4万多做的植发,效果不好,手术很失败,很长一段时间里,程刚对植发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态度转变是在一次和校友的聚餐上,一个学妹上学时很漂亮,现在依旧那样,聊天时她说去植发了,程刚完全没有看出来,问到:“你这个样子也需要去植发吗?”学妹说,她把发际线往下植了,这样会显得脸短一些,比例更好看些。学妹向程刚展示了自己手术前后的差别,“果然,很不一样啊。”
程刚丢掉了以往对植发的刻板印象,询问植发机构和联系方式,自己也开始留意相关的信息。
看着自己曾经的照片,程刚有些失落,茂密乌黑的头发现在却少得可怜,只剩头顶和两边较为稀疏的区域。他觉得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以前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变成了遗憾。
程刚以前想拍一组照片,类似于写真集那种,想着以后去讲课,屏幕上或者海报上可以印自己好看的照片,但现在头发这么少,拍出来也不会好看,程刚一直拖着。
想要植发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这个,找回自己头发茂密的样子,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
重拾自信的少年
郭楚同样也有不甘心。
他脱发的基因似乎比程刚更强大。从高中时,郭楚的发际线就明显比同龄人高,整体也较为单薄,到大学时,脱发的现象更为严重,稀疏的头顶和只有几根毛发的刘海,每到冬天有寒风猛吹,郭楚的头会显得格外“清凉”,他也有十多顶棉线帽。
高中时期,同学们还较为友好,只有个别同学,会时不时拿他的头发当作话题,问郭楚:“诶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少?”“你头顶的头发呢?去哪了?”。
他们的问题像无形之剑刺痛着郭楚,“语气并没有很戏谑,甚至感觉并不是恶意,是在认真地发问我的头发到底去哪里了?是有什么疾病吗?还是如何,但越是这种认真的态度就越会让我难过,觉得自己是真有些问题,大家都知道我有问题了。”
大学的时候,大家都更注重自己的形象,为了引起女孩子的注意,每个人都会打扮打扮。看见好看的衣服适合自己,郭楚也会有心动,但一看到自己的头发,就觉得一切都不值得,自己也不配得到这些。
郭楚开始减少出门的次数,除了上课吃饭等必要活动,一般的聚餐、出门逛街,他不再积极,半个月都不会出宿舍一次。曾经开朗的郭楚,内心开始封闭,不愿与外界接触。
让郭楚印象很深的是,自己的宿舍和主教学楼只有一栋楼的距离,但这栋楼有一百多米,每次阳光正好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灰溜溜地走在楼根阴凉的地方,因为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那里被遮蔽得足够黑,穿上一身黑衣服,即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会察觉自己。
郭楚经常一个人在墙根低着头,迅速行走,到教室也是选择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一言不发。郭楚说:“感觉那个墙根就是我,也最适合我,我希望我能在那里隐身”
高中时,郭楚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挣钱去植发,这是他的一个目标,或者一个梦想,被列入了人生计划。
大学毕业后,郭楚在厦门找到了一份工业设计相关的工作,干了五年,去年他选择离职,带着十万存款,开始了考公之路。这是他少有的大段休息时间,植发也在这时被提上了日程。
相比于郭楚从学生时代就在慢慢接受自己头发少的事实,霍超的落差感像一枚子弹正中眉心。
大学毕业前,头发对霍超来说是一种荣誉。那时他还是个体魄健壮的男大学生,出门前总要用发蜡和干胶把自己的美式前刺打理得十分有型,再拿梳子梳得平平整整。他去理发店,理发师都夸他头发厚实,每次修剪都要打薄一层。他一度以为父辈祖辈脱发的魔咒在这一代得到了破除,他可以战胜强大的家族基因。
但霍超还是小瞧了雄脱的威力,25岁之后,人的身体机能逐渐衰落,从脱发就能看出来。26岁开始,霍超的M型脱发初见雏形,而后每过一年,形状会愈发明显,年近30的他,头顶两角的头发基本已经快没了,他不止一次在深夜蜷缩在被子里痛哭,不仅是为了他失去的头发,还有离他远去的女朋友。
后浪研究所发布的《2021年轻人头发报告》显示,有68%的女性无法接受另一半秃头,而男生的不接受度高达78%。
曾经恩爱的情侣,却因为脱发分道扬镳,说起来未免有些戏谑。“我不知道曾经的那段感情是真是假,或许她只喜欢我的外表,只喜欢她眼中配得上她的那个我吧,我不知道。”
关于爱情的事,霍超表示不想再过多提及,每想一次,都会加重霍超的自卑。
“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感觉自己形象不好影响自信。”霍超表示,“可以说我丑,但不太能接受说自己秃,我是有点自卑的,而且现在到了适婚年龄,要是被看到头顶秃了,谈恋爱都麻烦。”
植发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跟父母讲述了一切之后,父母也支持霍超植发,并赞助两万元作为植发基金。今年6月,是霍超植发手术的第一个月。
植发后才知道的事
所有的植发患者,手术结束后的恢复过程都是一样的。霍超还记得当天手术做了将近7个小时,术后纱布围了脑袋两圈,包扎好之后才慢慢走出手术室。刚出来时,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恶心感袭来,霍超去厕所吐了两次才舒服些。之后问医生,解释是可能身体对麻药产生了排斥反应,有些想吐的感觉。
霍超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敢回家,姐姐来接的,他平躺在副驾,回到家后也只能平躺,不能久坐,后脑勺和前额依旧感觉胀痛,一天之后,生理盐水被人体代谢消失,才消肿。
两三天后,取毛囊的后脑勺会出现血痂,要事先用干净的布垫在枕头上,勤更换,保持头皮清洁。“那个时候后脑勺像草莓的表面一样,坑坑洼洼,很吓人。”
从去年7月手术结束后,到现在一年多了,郭楚每天都照镜子,拍视频,确定今天有没有冒出新的头发。他顶着稀疏的头发,额头一圈显眼的分界线,头发与额头看着界限分明,为了更清晰地掌握头发异动,他甚至会换个拍摄环境来看效果,今天如果室内光线弱,明天就到室外的阳光下拍。
植发后的三个月内,新长出来的头发会全部掉光,之后再长出来的头发才是真正能长期留存的。恢复期的头发不稳定,旧的掉落,新的长出。
郭楚在各大社交平台注册了账号,每天更新自己的头发生长状况。看到的发友找他询问,有的是也做了植发的,头发掉得厉害,头皮还发红,头发的一点小变化都让他们焦虑,甚至比植发前还要严重。郭楚跟他们说,这是头发换茬,正常现象。还有人会咨询做手术的医生,郭楚也会倾情相助。
头发让郭楚一点点恢复了自信,走进商场,给自己买两三千一件的衣服。“贵一点无所谓,要穿出感觉来。
“我以前是个秃头,一切好的衣服都配不上,上网买个一两百的也无所谓,那时候就算破罐破摔了。你说我要穿得太好,都有些笑话。”
程刚现在也不用一直戴着帽子了,从去年11月手术结束后,到现在快一年的时间,程刚每三个月定期去做检查,结果都非常好,头发肉眼可见的茂密,发际线让脸看起来更短,整体恢复得都很好。等一周年的时候,程刚再去做一次检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能彻底放心了。
和《新浪蜂鸟》聊天结束时,霍超强烈建议有植发意向的患者,如果能预约上或者认识医院的朋友,最好能去医院做植发手术。医院里会更干净卫生,操作人员也会更专业,但可能价格会贵一些,很难预约,可能要提前半年的时间,私人的植发机构或医疗诊所,卫生还是差一些。
同样,还有三人都模棱两可的成活率,曾经的从业者表示,成活率根本就没有办法计算,现在没有机构能检测植发的成活率,因此,合同中如写到“成活率未达标,退款或者赔偿”等内容都是对消费者不利的,只是通用的广告营销术语。
幸运的是,程刚、郭楚和霍超都是成功的案例,他们因日益茂盛的头发而获得自信,开启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程刚准备选个有时间的周末,穿上西装去拍一组艺术照。霍超也在进入到恢复期,无论生活还是爱情,他想着一切等头发长出来再说吧。
郭楚休息了一年,旅游半年,考公半年,不出所料,考公没能成功,上岸的只有他的头发。最近他又找了份工作,开始新的生活,这次,他不用再担心有人问“你头发哪里去了?”,因为“它们就在脑袋上啊!”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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