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高凌朗
编辑 | 汪戈伐
图片来自其企业官网
据经济观察报，国家卫健委近期在对江苏省、安徽省、湖北省等三省的93家爱尔眼科医院排查后发现，其中4家医院涉嫌出具虚假诊断证明，分别是江苏南京爱尔眼科医院、扬州爱尔眼科医院、安徽蚌埠爱尔眼科医院、湖北咸宁爱尔眼科医院。
该消息的来源是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向《经济观察网》提供的一封国家卫健委给出的信访回复单。
今年8月，艾芬医生向国家卫健委举报爱尔眼科伪造诊断证明，帮助患者通过体检。卫健委回复提到，在江苏、安徽、湖北三省的日常监管和群众反映下，已掌握并处罚了爱尔眼科部分医院出具虚假诊断证明的行为。目前，本轮新发现的违规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和处置中。
11月20日，爱尔眼科回复《财经》，（国家卫健委）回单中所提到的有关医院违规事宜，属地监管部门已经给予相应处罚，相关涉事医院已按照监管部门要求进行了整改，爱尔眼科医院集团也按照内部规定，对涉事医院相关负责人做出了严肃处理。
爱尔眼科是一家全球化布局的眼科医疗集团，主要从事各类眼科疾病的诊断、手术服务与医学验光配镜。服务内容包括屈光近视手术、医学验光、眼病诊断治疗等。
爱尔眼科创立于2003年，随着人口结构变化，公众对眼科服务需求加大，爱尔眼科从一家小型眼科医疗机构发展成为行业巨头。公司于2009年在深交所上市，是中国医疗行业第一家发行上市的医疗机构。
作为民营眼科医疗的先行者，爱尔眼科在市场内具有先占优势，并在其大部分发展时间里致力于积极并购扩张实现业绩增长。
2014年起，公司进一步采取了“上市公司+PE”的发展模式，新建医院与并购共同进行。此后五年内，爱尔眼科的下属医院数由71家增至380家。
具体来说，爱尔眼科作为有限合伙人，仅通过10-20%的出资比例参与基金设立，以降低发展成本。该模式的优势在于，新建医院度过3-5年的培育期，待其稳定盈利后，公司再以合理价格收购，实现精准扩张。
然而，随着公司的快速扩张，管理半径的延长导致内控变得复杂，医疗事故和虚假广告等负面事件频发，给公司的声誉带来了影响。
前文所提到的武汉医生爱芬举报事件，并不是她第一次与爱尔眼科进行交涉。
2020年4月，医生爱芬由于视力下降，经熟人推荐到武汉爱尔眼科进行手术治疗。同年10月，艾芬突发视网膜脱落，随后将责任指向王勇及其所属的武汉爱尔眼科医院。
由于艾芬是武汉抗疫前线的主力医生，“抗疫英雄与爱尔眼科纠纷”持续在网络发酵，双方陷入了漫长的舆论拉锯战，事件至今没有明确的结果。
此后，艾芬相继爆出“贵港爱尔眼科医生手术台上用拳头猛击患者头部”、“贵港爱尔眼科医院涉嫌贿赂公职人员”、“白山爱尔眼科无医生资质行医致死”以及“眼科手术骗保质疑”等事件。
除此之外，根据《财事会》整理的记录来看，近年来涉及各地爱尔眼科机构的行政处罚多达十条。
显然，医疗纠纷一直是消费医疗行业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爱尔眼科的市场覆盖依赖于品牌连锁，但管理往往难以触到每个分支机构。它们共用着一个招牌，其中任何一家发生事故，都将对爱尔眼科的品牌形象造成负面影响。
如今，爱尔眼科市值较其2021年1月的巅峰时期已经缩水近2500亿元。虚假诊断证明事件曝光后，爱尔眼科股价进一步下行，22日收盘报14.28元/股。
爱尔眼科市值的骤跌跟其所依赖的扩张模式脱不了干系。
截至去年底，爱尔眼科在全球拥有881家眼科医疗机构，其中439家直接管理，311家通过产业并购基金管理。长久以来，爱尔眼科规模化的稳定增长使其被市场托上了较高的估值。
然而，近年来市场环境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
一方面，医药集中采购的全面推进导致行业利润普遍下调，增加了经营压力。另一方面，宏观经济下行引发的消费降级趋势也限制其规模扩张的空间。
市场对爱尔眼科的期待逐渐回归理性，开始挤出泡沫。
需要注意的是，爱尔眼科长期大手笔的外延并购也给其累积下了巨额商誉。
爱尔眼科因其频繁的并购活动，其商誉规模迅速增长。从2019年的26.38亿元增长至2023年的65.33亿元，五年间商誉已实现翻倍。到了2024年三季度末，爱尔眼科商誉高达87.17亿元，占净资产比例远超30%，存在较大风险。
另外，虽然爱尔眼科在眼科医疗领域规模大、覆盖广，但它的市场地位并非不可动摇。
爱尔眼科公司的研发投入相对较少，每年用于研究和开发的费用占营收的比例都不足2%。因此，在研发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外界对该公司是否能在行业内始终保持竞争力，产生了怀疑。
眼科医疗服务的扩张模式容易被模仿，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高端医疗设备的投入。换言之，任何资本都可以借助资金实力入局该行业。
最新财报显示，爱尔眼科在2024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63.02亿元，同比增长1.58%；归属净利润34.52亿元，同比增长8.50%。
可以看出，公司仍然保持营收与净利双增长状态，但是其业绩增速对比去年动则20-30%的增长，明显出现放缓趋势。
由于机构分支多、覆盖面广、诊疗量大，爱尔眼科似乎目前还无法解决旗下机构出现的违规问题。在市场格局变化之前，爱尔眼科要仔细想想该采取一些什么措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