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乘风破浪 || 这个时代的企业家_

水姐／文

1998年和2017年，春节都是1月28日。韩寒编导的《乘风破浪》在2017年1月28日上映，片中的男主人公赛车手徐太郎穿越回的就是1998年。片中其实1998年的痕迹很少，明显的大抵只有马化腾和寻呼机。

1998年，的确是一个让人想穿越回去的年份。

吴晓波的《腾讯传（1998-2016）：中国互联网公司进化论》正在财经界流行着。腾讯的创办日被确定为1998年11月11日。1998年是中国互联网应运而生的神奇年份，受到雅虎创始人华裔青年杨致远的影响，互联网创业热潮开启。

1998年4月，张朝阳率先完成中文搜索系统开发，成立搜狐公司；

1998年6月，鲍岳桥创办联众游戏，很快成为最大的棋牌游戏网站；

1998年6月，刘强东在中关村创办京东，销售光磁产品，后转型成为电商；

1998年8月，王志东在美国考察北美最大的中文网站花园生活资讯网，并迅速展开四方利通和此网站的合并谈判，同年12月1日，新浪创立；

1998年10月，还在北大方正工作的周鸿祎开发了3721网站，创办国风因特软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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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互联网创业英雄，统统被称为改革开放后的第三代企业家。此外，在世界那头，谷歌于1998年9月4日成立。

1998年7月8日，全国科技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了第二批56个信息科技名词，其中“互联网的用户”的中文名称被确定为“网民”。1998年便是网民元年。

1998年又何止是互联网崛起那么简单的年份。这几乎是一个东西方世界发展战略和价值观开始趋同的年份。1998年，世界银行发展报告是《知识促进发展》，报告指出，世界已经进入知识迅猛增长和扩散的时代，信息技术正以空前规模迅速传播，信息革命为发展中国家获得信息、利用信息、传播信息提供了空前的机遇，但也充满了艰难的挑战和威胁，主要表现为一是穷国与富国之间越来越大的“知识差距”问题；二是在建立市场经济方面存在着信息不完全问题。有学者开始呼吁：发展中国家有可能实施“跳跃式”发展战略，这就是“以知识促进发展”的国家战略。这是比“科教兴国”战略更具有广泛的发展意义和改革意义的面向21世纪的新型国家战略。1998年5月4日，北京大学百年校庆，江泽民在讲话中指出：全党和全社会都要高度重视知识创新、人才开发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大作用。我们的大学应该成为科教兴国的强大生力军。“为了实现现代化，我国要有若干所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一流大学”。1998年也是大学扩招前的最后一年（扩招源于1999年教育部出台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

1998年UNDP（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人类发展报告》指出，1998年全球商品和服务消费总量将超过24万亿美元，是1975年的6倍，但报告同时指出，世界20%的人口消费了86%的商品和服务，消费机会的严重不平等使得十几亿人无法满足最低消费需要，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发展中国家。

是的，1998年发展的逻辑是如此严密，消费不平等是整个世界的问题，而那时，中国开始扩大内需。1994年中国爆发了建国以来高通货膨胀率，当年零售物价指数上涨率达到21%，控制高通胀率成为中央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首要任务。“九五”期间被规定要实行适度从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已对我国经济发展产生相当不利的影响，已经出现有效需求不足、通货紧缩。但1998年3月第九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还是强调要继续实行适度从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会后朱镕基提出要确保经济增长率8%的目标实现，主要手段是提高国内的需求——加强铁路、公路、农田水利、市政、环保等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加强高新技术产业的建设，加强现有企业的技术改造。1998年8月2日，朱镕基更加明确地指出“针对当前通货紧缩的形势，中央决定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筹集更多的资金，进一步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力度，这是扩大国内需求，拉动经济增长的最有效措施”。当时，中国的城镇化率只有30%（2016年已经达到57.35%），农村收入和消费水平仅为城市的1/3（2016年已经分别为37%和44%）。人均收入仅700多美元，是中下等收入国家（如今，中国是中上等收入国家）。

经济遇冷之后的改革，1998年重点领域和部门进行广泛改革，也许也能给2017年诸多启示。

那一年，开始费改税，实际上相当于大规模减税；

那一年，政府机构改革，15个部委精兵简政；

那一年，江泽民宣布军队不许经商；

那一年，全国6659家国有及国有控股大中型企业三年下岗2100多万人的就业问题要考虑，第三方智库开始崛起，不断为中央决策输送决策建议，强调就业优先，不容置疑；

那一年，住房制度开始改革，1998年7月，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宣布从同年下半年开始全面停止住房实物分配，实行住房分配货币化，首次提出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住房为主的多层次城镇住房供应体系。截至1998年底，全国已经全面停止实物分房，中国城镇住房制度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转变。1998年1月王石受到国家总理朱镕基接见，朱镕基对王石对房地产的市场走势和看法给予充分肯定。其他房地产企业都在不断发展。

那一年，国企改革从各个方面突破。1998年7月18日，中国联通打破中国电信垄断地位。7月27日，中国石油、中国石化两集团公司在京成立。

国企改革是当时经济结构调整的重点，截至1997年年底，全国31个省（区、市）的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盈亏相抵之后，有12个省（区、市）为净亏损。从行业状况细分看，多个行业部门亏损严重，其中纺织、煤炭、有色、军工、建材为全行业亏损。1998年，有一个官方认可的数据称，国有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高达33%，已经接近破产边缘。同是1998年，朱镕基在一次讲话中说道：国企三年脱困中央下决心了，如果到第三年不能完成脱困的目标要求，辞职以谢天下。

1998年前后，国企新上了一批笃定的一把手，“中国摩根”宁高宁在1998年升为华润集团副董事长，第二年就主掌华润；1998年11月，魏家福就任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裁；1998年，王国春上任宜宾五粮液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总裁；1998年底，位居全国医药企业之首，赵新先掌舵的“三九”集团改制，与军队脱钩，为2000年3月A股上市奠定基础；谢企华（女）做了宝钢的总经理……一个个企业家的名字背后都是一段历史，这些平行的人，都在书写这个史料惊艳的年份！平行世界里，大家贯彻着同一个理念，做着时代的努力，在浪潮之前，看起来平凡的举动都会带来不一样的效应。

1998年，其他企业（混合所有制和民营企业）同样在改革探索，那是一个企业界一起从摸着石头过河的创业阶段转型成为探索科学、持续发展的战略性创业阶段。

1998年3月，“海尔文化激活休克鱼”案例被写入哈佛商学院案例库，张瑞敏应邀去哈佛讲这一课，成为第一位登上哈佛讲坛的中国企业家。同年，海尔开启国际化战略；

1998年，柳传志去GE克劳顿村学习十天，受杰克·韦尔奇多元化启发，在金融、发动机、医疗器械、生化等等方面都展开了多元化的经营，联想开启了多元化经营之路；

1998年，段永基主掌的四通开启了中国第一起MBO（即经理层融资收购）。为了MBO行动进展更顺利，段永基还把“经理层”的范畴扩大至经理层和所有员工。他将其称之为有中国特色的MBO。

1998年，被称为“浙南模式”的积极探索者和杰出代表及“中国新兴民企代言人”的南存辉突破阻力，决定弱化南氏家族的股权绝对数，对家族控制的集团公司核心层进行股份制改造，把家族核心利益让出来，并在集团内推行股权配送制度，将最优良的资本配送给企业最为优秀的人才。这成就了他的名言：分享不是慷慨，分享是一种明智。

1998年，平安的马明哲，作了“平安第二个十年远景和战略”的主题讲话，提出了“我们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我们应走哪条路？我们如何到达？”4个问题。定的目标就是“国际一流的综合性金融服务集团”。

1998年，有一批变中求生，以个人胆量迎合着时代发展需求的实业家崛起。

1998年，伊利副总裁牛根生曾主管单位的全国生产经营，业绩优秀，思路超前，与郑俊怀发展思路不一，被迫离开伊利。他白手起家，六年之后，蒙牛的销售额和市场占有率超过伊利成为全国第一。

1998年刘永好的新希望集团在深交所上市；1996年，饲料行业的利润率都保持在20%以上，但到了1998年，情况开始急转直下，利润率滑落到了8%。在衰退开始之前，刘永行就已经开始寻找新的投资方向，他将目光投向了重化工行业，并且一直在坚持，这一坚持就是20年，他看好氧化铝，但那时几乎没有人赞同他的观点，如今，他的五彩湾里的氧化铝项目大放异彩。

1998年，宗庆后的娃哈哈推出了非常可乐，在饮料界主动扛起了向国际大品牌挑战的民族工业大旗。

1998年，从小霸王离职创业三年的步步高的段永平以1.59亿元人民币在央视广告竞投中夺冠，成为新一届标王。他曾打造小霸王学习机、游戏机，将亏损200万的小厂变成年产10亿的大公司，已是商业上的传奇；后创立步步高，他有过君子协定，不从事同类行业，就又把复读机、电话机、VCD、学习机做成中国第一；他当年参与孵化的OPPO、VIVO在全球的累计出货量一度超过苹果。他在1998年还和自己的夫人著名摄影师刘昕闪婚，他们也有约定，做到一定阶段，就退居幕后，移居美国，陪伴孩子，享受生活。于是他又转型成一个巴菲特式的长期价值投资者，著名的案例就是将网易由0.8美元坚持到100美元。

1998年，史玉柱因1997年巨人大厦未如期完工，巨人集团名存实亡，他借了50万，开始搞起了脑白金。

1998年，技术派领军人物有了几个典型。

1998年，王选是九三学社中央副主席，中国科协副主席，北京大学计算机研究所所长，方正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计算机文字信息处理专家，当代中国印刷业革命的先行者，计算机汉字激光照排技术创始人，被称为“汉字激光照排系统之父”，被誉为“有市场眼光的科学家”。王选在1998年说方正要造100个百万富翁。

王传福1995年从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辞职，创办比亚迪公司，短短几年时间，发展成为中国第一、全球第二的充电电池制造商，特别是1997年金融危机后，在镍镉电池市场，王传福只用了3年时间，便抢占了全球近40%的市场份额，比亚迪成为镍镉电池行业当之无愧的老大，1998年，是他的起运之年。同样是1998年，8月8日，李书福没有准生证的第一辆两厢“吉利豪情”车下线。

1998年是中国经济发展关键的一年，也是企业家蓬勃诞生的一年。中国人向来家国一体，国家命运中带着生机，个人命运也就书写进了历史里。我就从1998年开始，写这个时代的企业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