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日本(之一)

西蒙周

实事求是地说,在西蒙周51年的生涯中,日本是令我最震撼的地方!

近20年,去过美国、澳洲,也曾去过欧洲多国,国内的省份也走了几乎一遍,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像日本一样,带给我如此强烈的震撼。

15年前,也曾经到访过一次日本,但那次是应外务省邀请,专题考察日本的垃圾处理。尽管那次对日本的垃圾分类处置印象十分深刻,可终究是一次官式访问,每日行程排得很满,车接车送,少有时间脚踏实地地真切感受到日本人的饮食起居,所以,对于素常生活中的日本和日本人,了解几乎为零。

这次不一样,完全是一次自主安排的自由行。每天,和日本人一样,排队坐公车,路边吃便当,徒步走景点,每天接触的都是日本百姓,因此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真实的日本。话又说回来,这只是一次14天的自由行,所见所闻都只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道听途说,所以,正如题目所言,文中所谈的必然只能是主观感受中的日本,误会和错误也必然难免。

必须指出的是,我不属精日一族,没有丝毫的哈日情结;对上个世纪那场战争带给中国人的灾难,通过老一辈之口,通过阅读中外书籍,也了解不少,记忆犹新,但我却不属盲目仇日派。毕竟,战争只是少数狂人和政治派别主宰的结果,而平头百姓,无论中外,都还是想在和平的环境里生存和生活的。

西蒙周只是想将在日本看到和听到的,原原本本、实事求是地写出来,至于主观上的感受感想,对与错诸位看官自然可以批评指正。

关于吸烟

西蒙周是吸烟的。因此,动身之前心里有点踌躇,毕竟,对于日本的严厉禁烟,早已有所耳闻。

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一路上预定的酒店发去了特别请求,希望能安排可以吸烟的房间。不出意外,给出回复的酒店无一例外地拒绝了我。于是自我安慰,房间不能抽,外面总能抽;少抽点烟,也还有利于健康呢。

可真踏上日本国土,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

日本禁烟,已经从带盖的空间发展到露天。不仅路上不能吸,一般的露天环境里也不能吸,要吸烟,就必须到指定的地方去。而所谓的指定吸烟场所,也并不是随处都有。对于“瘾君子”而言,房间内不能抽烟,忍忍就算了,但露天也不能随时随地抽,就不能不说是一种痛苦了。

因为是自由行,所以事前对这些了解不够。刚到东京时,发现街头无人抽烟,自己还很是奇怪一番,觉得日本人确实在身体力行地落实健康理念,都自觉到主动不在露天当中吸烟了。有时自己犯了烟瘾,还跑到僻静处抽上一根。可紧接着问题就来了:没地方扔烟头!日本街道很少摆有垃圾桶(下面会专门谈及此问题),无奈之下,我只好将烟头掐灭,揣在口袋里,找到垃圾桶时再丢掉。

我将街头不见人吸烟发到微博上,看到粉丝的回应,痛感到自己孤陋寡闻。

粉丝提醒说,在东京街头吸烟会被罚款2000日元。西蒙周庆幸自己没被“抓现行”的同时,也上网查了查有关资料。

确如网上资料所言,在日本,随时都能在公共场所的地面或墙壁上发现禁止吸烟的标志,许多街道实行街道禁烟,禁止步行吸烟。据说,东京秋叶原所在的千代田区从2002年起,就开始实施禁止街道吸烟,如有市民违反将处以2000日元的罚款。此举以后逐渐延伸到日本全国各地。

三岛街头上的禁烟条幅。

新宿街道地面的戒烟标志。

日本政府也曾考虑到全面禁烟对服务业的影响,允许临时设立吸烟区,但要明确标注可吸烟的区域,防止未成年人和孕妇进入。同时,日本也特别规定,专属的集体吸烟场所必须要有相应的处理设备,以有利于环保,不会因为吸烟产生的烟尘污染周围环境。

日本酒店内设有吸烟室。

日本烟民有两个习惯,一是若在室外抽烟的话,一般都会自己携带烟缸,并处理好自己的烟蒂。二是会把拿烟的手托在胸前,烟保持在嘴巴前边,因为如果把手垂下来的话,烟头可能会烫到旁边孩子的脸,烟气可能会飘进孩子的眼睛。

为迎接2020年东京奥运会,日本政府去年3月又出狠招,厚生劳动省决定在全国的居酒屋和烤串店实施禁烟,但同时允许在餐饮店内设置装有专门设备的吸烟室。

对任何一个政府而言,烟草税都是税收的大头,日本同样如此。日本烟草公司三分之一的股权为政府所有,每年税收就是一笔巨额收入。所以日本政府在控烟方面的不作为曾在国内被广为诟病,世卫组织关于世界各国控烟力度报告中,日本也曾获得最低评级。

但即使如此,日本禁烟的成效仍然令人刮目。1966年的调查数据显示,日本全国吸烟率为83.7%,2016年的调查数据则显示,日本吸烟率断崖式下降至19.3%。

面对这些查下来的结果,西蒙周不得不更震惊!也所以,走在日本的街道上,闻不到烟草异味,看不到抛弃地上的烟头。能看到的,只是干净整洁的街面,只是来回穿梭的人流。走在这样的街道上,神清气爽是一定的,至于不能吸烟的难受,不能忍也得忍!

同时,不能不慨叹日本人的执行力如此整齐坚定。在日本的14天内,西蒙周没有看到一个日本人随地抽烟,也没有看到一个日本人拿着烟头行走在街道上。4月10日在东京新宿三丁目西,西蒙周做过一次测试。这是个非规则的十字路口,一边是老牌的伊势丹百货店,另一边是新潮的OIOI丸井百货店,另两个街角则分别有一家无印良品店和一家超大型免税店,人流非常密集。从13点55分到14点57分,近一个小时内,西蒙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在路上抽烟。一眼望去,不见杂物,不见烟头。仔细寻找,终于发现4处地方不干净,分别是5个烟头和1个折叠的纸盒。这些烟头是谁丢下的,无从查实,但对于一个人流密集的路口来说,如此干净已经远超想象。记得15年前来东京,街头吸烟的还大有人在,甚至,麦当劳中也有很多人在吞云吐雾,但此次来,看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剧变!究竟是为什么,日本人可以如此整齐划一地在公共场所实现戒烟?

新宿三丁目西干净的路面。

新宿三丁目西干净的路面。

新宿三丁目西干净的路面。

新宿三丁目西人流很大。

仔细寻找还是发现了烟头。

仔细寻找还是发现了烟头。

仔细寻找还是发现了烟头。

记得有一次,西蒙周想尝试从街头的贩卖机上买烟。塞进纸币,一切按程序操作,明明贩卖机中有香烟,可它就是不吐出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好去7.11店买烟,这回烟倒是买到手了,可营业员非要让自己在电脑屏幕上按一下。西蒙周细看,原来是要申明自己是合资格的买烟者。再查网络,终于明白,原来:一、从2008年3月开始,日本就开始全面导入一种叫taspo的成人识别ID卡,卡是免费制作发放的,但只有成年人凭身份证明才能申请。日本同时改造了香烟自动贩卖机,在贩卖机上买烟,必须刷成人卡,并限制成人卡不得转借或贩卖给他人。二、日本法律还规定便利店应要求顾客出示可确认年龄的身份证明,便利店于是对应制作了购烟者是否合资格的电脑申明程序。

由此,不难理解日本的吸烟率何以出现如此巨大的断崖式下跌。同时,更不能不联想到,日本政府如此控烟的力度,尚且被最低评级,那么,我们自己呢?

也所以,身为“瘾君子”的自己,在日本的14天尽管要忍着再忍着烟瘾,但面对来来往往与烟草绝缘的日本人,真的感觉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关于吸烟,在日本也有两次惊喜。一次是乘坐新干线从东京去京都,没想到的是,列车上居然有吸烟室;还有一次,最后一天住在东京京王广场酒店,走进房间,竟然发现有烟缸。这家酒店显然注意到了我事先发出的特别请求,于是给出了特别处理。在日本人的优良服务面前,自己终于享受了一次坐在沙发上自由自在的吸烟,但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再吸。

新干线列车内的吸烟室。

其实,任何问题的处置,有堵也得有疏。我们的高铁动车一律禁烟,因此发生过数次纠纷,相比日本,我们是否缺了点人性化的必要缓冲?是否该有所投入,在高铁动车上设置带有环保设备的吸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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