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班的人有福了,今天是周一,周末还调休。”
“一生很短,周一很长。”
“平等地讨厌每个周一。”
我们关于周一倦怠的牢骚,或许都可以创建一个倦怠星期一文学节,作为对工作“最低限度的日常反抗”。
究竟是谁说,在理想的未来世界,我们每个人一周只要工作15个小时?究竟又是为什么?这美丽的新世界,从来不曾到来?
01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杰克会累死
要是在网上搜索“工作太多”,你会得到一整屏关于在工作上花费太多时间将如何有害于你的身体、心理以及社会的消息。
类似对工作的控诉,可以一直追溯到17世纪的一条谚语:“只工作不玩耍,聪明杰克也变傻”。前两年,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劳工组织,甚至更新了这个说法,杰克不只变傻,甚至可能被累死。
2021年5月7日,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劳工组织发布了关于过度工作相关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的报告。研究表明,每周工作55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将造成“严重的健康危害”。
据统计,2016年全球因长时间工作导致74.5万人死亡,比2000年增加了 29%。其中,男性占死亡人数的72%;最严重地区集中在西太平洋和东南亚,集中的年龄段是45岁之后长时间工作的60-79岁的人群。
这些数字表明,在当今世界,长时间的工作可以说是一项非常严重的工伤。与每周工作 35 至40小时的人相比,那些埋头苦干,休息很少的人中风的风险增加 35%,患致命性心脏病的风险增加17%。
大流行时,远程工作的方式,为过度工作创造了新的机会。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特德罗斯·阿达诺姆·盖布雷耶苏斯博士指出,远程办公模糊了工作和休息之间的界限。很多企业陷入困境,在失业危机中幸存下来的人工作时间变得更长。一项调查发现,绝大多数美国员工在大流行期间缩短、推迟或取消了假期。
过度工作带来的危险,多年来一直在全球各地传播。疲劳甚至成为工业灾难中的一项重要影响因素。比如2005年德克萨斯石油公司炼制厂爆炸事故和三英里岛核事故,当人们追究事故原因时,操作员的疲劳和精神状态被认为是发生灾难的原因之一。
当然,众所周知,在长时间工作非常普遍的日本,过劳死,是连法律认可的死因。
所以,工作时间越少,我们就会活得越长,过得越好,对吗?
02
理想的未来:我们每周只要工作15个小时
曾几何时,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定论,是人类注定会踏上的道路。
随着经济的繁荣发展,自动化取代人力劳动。我们似乎有望工作得更少,然后将本来用于工作的时间,投入在业余爱好和家庭生活中。
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非常确信工业化国家正走在减少工作和延长假期的稳定轨道上,以至于他大胆预测:21世纪的人们每天只工作三个小时——每周15 小时。
在1930年的一篇文章中,凯恩斯写道:“自从被创造以来,人类将第一次面临真正的、永久的问题,即如何利用科学和复利为他赢得的空闲时间,过上聪明、愉快、优越的生活。”
至少在美国,这样的美梦没有实现。
美国人的平均劳动时间比他们的祖父母少,但每周仍然需要工作近40个小时,许多人甚至因为自己比世界健康组织提示的危险工作时长工作得更久而感到自豪。
在这方面,欧洲做得还算不错。欧盟要求,每年至少有20个工作日的假期。法国甚至有30天。
在《我们是谁:美国民族认同挑战》这本书中,美国作家塞缪尔·亨廷顿写道:“在同等富裕的国家中,美国工作时间更长,假期更短,失业、残疾和退休福利更少,退休时间更晚。”
凯恩斯似乎成功预见了现代社会的繁荣,但他却错误地以为,我们所有人都会充分地享受这种繁荣。
令人吃惊的是,在美国,富人、受过教育的人,比几十年前工作得多,最富有的10%工作得最多。
而早期的富人们通过炫耀不工作来展示自己的富有。他们穿着白色长袍,戴着花哨的帽子或干净的手套。在镀金时代,“有闲阶级”像《唐顿庄园》里的贵族一样消遣度日:在玫瑰园里散步,骑马狩猎……
03
为什么“一周工作15个小时”的未来,不曾到来?
为什么凯恩斯错了?
关于这一点后来的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有过许多解释。
比如,经济的确发展很快,但是也没有那么快。
自 2010年以来,劳动生产率的平均增幅仅略高于1%,增速乏力。在1990 年代,这些收益平均超过2%。生产率增长放缓降低了减少工作时间的机会。
即使这一点并不足以描绘出全貌,可是,生产力就算提高得更快,每周工作15 小时也不太可能成为现实。
另一种解释,大家的收入是提高了,但休闲的成本也提高了。
哈佛经济学家理查德·弗里曼指出:随着自1930年以来每小时报酬的增加,休闲的机会成本也上升了。
收入上涨节省出来的时间,大家不会用来休闲,只会去用来赚更多的钱。
还有一种解释,财富分配不均。如果财富分配得更平均,人们的工作量就会减少。
事实是,虽然不平等的确影响了工作时间,但它对这一现象的解释还是有限。即使在基尼系数低于0.3(不平等程度相对较低)的国家中,年平均工作时数也为1571.5 小时。这相当于每周工作 30 多个小时——虽然低于美国,但仍然超过凯恩斯预测的两倍。
04
40%的工作毫无意义
在关于我们为什么工作时间不会变短的解释里,有一个非常让人瞩目的观点之一,是美国人类学家大卫·格雷伯提出的:40%的工作毫无意义。
“技术被用来让我们更多地工作。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创造一些实际上毫无意义的工作。许多人,尤其是在欧洲和北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执行一些他们认为毫无必要的任务。”
大卫·格雷伯甚至将所有没必要存在的工作称之为“狗屁工作”(Bullshit job)。
所谓“狗屁工作”,指的是那些即使从事该工作的员工也无法真正证明其存在意义的工作,但他们必须假装存在某种理由才能维持这份工作,比如说行政助理、公司律师、中层管理职位等。
很多人容易把“狗屁工作”和“糟糕的工作”搞混,但它们并不是一回事。
大卫认为,一项工作糟糕,是因为工作内容难,工作条件差,或者工资低,但这些工作通常来说都非常有用。事实上,在我们的社会中,通常工作越有用,付出的报酬就越少。然而,“狗屁工作”往往受到高度尊重并且薪水很高,但是却完全没有意义,工作人员也清楚这一点。这类工作的代表是:收垃圾的工作人员,建筑工人等。
基于这样一种观点,大卫·格雷伯指出,虽然文化的改变并不容易而且道阻且长,我们需要一个范式的转变,在对现状的愤怒和沮丧中,看到一条通往不同世界和不同系统的道路。
大卫本人提出的解决方法之一是:基本收入,让人们自由地决定要如何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而不是为了生存去从事毫无意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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