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建杭 北京报道
在息差以每年0.2%左右下降的情况下，农商行通过压降大额存单规模，降低长期存款利率等措施调整负债端成本。
《中国经营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4月以来农商行纷纷减少大额存单发售规模。某中部地区农商行人士告诉记者：“我行在非开门红期间，已经没有大额存单额度了。”另一位东北地区的农商行人士也表示：“我行的大额存单已经没有额度了，目前来看，今年再有额度的可能性也不高。”
目前，已经发售大额存单的农商行也调低了存单利率，整体来看，20万元起存3年期的大额存单利率最高3%，最低利率仅为2.6%。对比2024年开门红期间部分银行5年期大额存单最高超过3.9%的利率，近期发售的存单利率降幅明显。
包容会执行理事、原浙江常山农商银行、兰溪农商银行董事长余荣华告诉记者：“在净息差方面，农商行在银行业机构中仍保持较好的水平，但目前息差进一步收窄的趋势仍在，今年息差仍有减少0.2%到0.3%的可能。”
“二手存单”让利转让消失
公开发售信息显示，山东汶上农商银行的周年庆专属大额存单利率为3年期3%；山西闻喜农村商业银行推出利率为2.95%的3年期大额存单；福建省宁德市周宁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以下简称“周宁农信联社”）的大额存单3年期利率为2.6%，1年期为2.05%。其中，周宁农信联社的大额存单限额发售，3年期发行规模2000万元，1年期的发行规模为3000万元。
随着银行金融机构纷纷下调中长期存款利率，降低大额存单利率及额度，市面上高收益的存单类产品越发“稀缺”。
记者注意到，很多银行的手机APP中已开通了大额存单转让区域。而此前，很多购买了3年期存单的用户往往因资金使用等原因进行让利转让（即在原存单利率基础上增加一定幅度的利率后对外转让），通常会添加0.2%至0.6%的利率。但目前，多家银行让利转让存单的情况已几乎消失，以原始利率转让或减利率转让的数量增加。
以某商业银行为例，目前转让区的存单收益在2.2%到2.26%之间。以某一期本金100万元的3年期存单为例，该存单剩余2年29天，原存单收益3.1%，目前以2.25%的年化收益对外转让。
对于农商行等中小银行下调存款利率、减少大额存单额度的原因，业内普遍认为，与目前存款市场表现供大于求有关。此外，银行持续降低贷款利率背景下，净息差压力增大，对于负债成本管理的主动性提升，因此在存款端下调利率减少付息成本。
中国银行研究院报告称：“近年来，由于贷款利率快速下行、存款利率保持刚性，银行业净息差已跌至历史低点。商业银行面临低息差挑战，盈利能力受到冲击。”
对于农商行息差收窄的情况，从近期发布的上市银行2023年年报中的数据可以直观看到此前的变化。
已公布的上市农商行息差收窄的变化数据显示，表现最好的常熟银行在2023年至2021年净息差分别为2.86%、3.02%、3.06%；江阴农商行的净息差也保持在2%以上水平，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2.06%、2.18%、2.14%；而净息差较低的无锡农商行在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1.64%、1.81%、1.95%；规模最大的重庆农商行净息差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1.73%、1.97%、2.17%。
公开信息显示，2023年，商业银行平均净息差1.69%，已经低于1.80%。其中，农商银行净息差1.90%，比上年年末下降0.20个百分点。
记者了解到，由于农村金融机构数量众多、分布广泛，在不同的省份地区农村金融机构的息差情况也呈现出不同特点。
余荣华告诉记者：“从2023年农村金融机构息差整体变化来看，在经济发达地区以及银行业数字化技术应用程度较高地区的农商行面临息差收窄的速度更快。具体来看，部分中部地区农村金融机构整体息差可以保持在2.5%到3%左右，西部省份的息差水平仍然能保持在3%—4%左右，但是东部地区农商行息差基本都降到2%左右甚至跌破1.8%的监管线。”余荣华认为，出现以上差异的原因与本地银行业机构的市场竞争充分程度有关。
对于目前尤其是经济发达地区农商行息差收窄速度更快的原因，余荣华告诉记者：“从竞争层面来看，此前农商行在资产端从事的小微抵押贷、国企平台贷款、按揭贷等业务，随着全国性银行客群下沉后，在以上业务与部分农村金融机构的客户出现重叠，在市场充分竞争的局面下，贷款利率被动下调，造成息差收窄速度加快。”
降本增效
农商行在零售存款端的各种调降手段，归根结底是从负债成本角度进行降本增效，减少负债成本。不同农商行之间的负债成本差距也比较大。根据中信证券此前的测算，上市银行2023年第三季度单季计息负债成本率为2.09%。
从上市农商行的计息负债成本率来看，过去几年有微降。而2023年财报数据显示，重庆农商行计息负债成本率在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2.03%、2.13%、2.26%；常熟银行较为稳定，2023年至2021年持续保持在2.3%；无锡农商行负债成本微降，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2.58%、2.6%、2.6%；江阴农商行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2.07%、2.18%、2.3%；绍兴瑞丰农商行2023年至2021年分别为2.39%、2.35%、2.51%。
记者此前在采访中了解到，除头部上市农商行的计息负债成本出现微降之外，目前边远地区小法人银行机构负债成本仍居高不下。此前通过手工补息、加息卷等方式的让利揽储，造成了边远地区小农商行付息成本无法减少。
公开信息显示，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于4月8日下发《关于禁止通过手工补息高息揽储 维护存款市场竞争秩序的倡议》，明确手工补息是对业务操作失误的勘误环节，不应异化为绕开内部定价授权、实施变相利率补贴的违规行为。
余荣华告诉记者：“在部分省份的省联社的考核指标里，对存款规模市场占比等一直有较高的要求，这种情况下，农村金融机构对于规模增长的主动性较高。在一些考核节点上，开门红活动期间对负债成本相对放松，地方法人银行的存款利率没有随着银行业的利率下调而同频下调，造成了利率居高不下。2023年银行业的存款利率整体下调，但是为了保市场份额，有一些农商行存款的付息成本反而增加。”
如何减少负债成本，实现降本增效？
余荣华认为：“在存款考核上降低规模冲动，用功于平时，如注重支付环节进行资金闭环营销，跟踪资金流做大开户客群，支付账户对于利率变化并不敏感。”此外，对于资产端的管理，余荣华认为要在资产端挖掘长尾客户，尽量避免与全国性银行客群同质而打价格战，同时对贷款客户进行细分，差别化定价，避免断崖式跟风降利率，尽可能提供产供销链条的信贷和结算服务，增强客户黏性等也有助于在贷款利率定价上的主动权。
余荣华进一步指出，无论是贷款还是存款，“做小做广做深”仍然是地方小法人银行保息差的战略选择。
（编辑：何莎莎 审核：朱紫云 校对：颜京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