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预产期的朋友问及生产时的经历,我才发现,大部分细节我都快要忘记了。
一年前,躺在剖腹产手术台上时的紧张与恐惧;麻药退去后翻身下床的痛苦;出院时走出病房,脚像踩在棉花上时的虚弱……好像都变得模糊了,只剩下用语言描述起来都略显单薄的痛觉。
同样模糊了的,还有育儿的种种艰辛:
每个深夜喂奶的困倦;哄睡时胳膊都要断掉了的疲累;她有黄疸、长湿疹、老吃手等等问题出现时的焦虑……
曾经的每一天,都会觉得困和累。但如今再回想,那些辛苦的部分都被过滤掉了,剩下的,全是她成长中的变化:藕节一样的小胳膊逐渐变细,婴儿肥的脸蛋也小了一些,慢慢会坐在地上玩玩具了,在婴儿车上手舞足蹈,家里的绘本越来越多……
因为育儿,原本一模一样的日子都有了悄无声息的变化,而我,被她赠与的,是无穷无尽的爱意,还有像棉花糖一样的日常。
小孩刚出生时,我们住在海边。每天傍晚,都能看到淡粉色的夕阳。
蔚蓝的海上白帆点点。
一睁开眼,一整个蓝色的海天都铺陈在眼前,我躺在床上时看天,坐起来后看海。
有几次枕着暴雨睡着,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像住在雨林里。
小孩在月子里就很少白天睡觉,我却一天到晚昏睡个不停。
月嫂经常放的儿童音乐叫《袋鼠妈妈有个袋袋》,我半梦半醒间最常听到的就是这首歌。以至于直到现在手机里不小心播放到了“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有个袋袋,袋袋里面袋袋里面住着乖乖”的音乐时,还是会觉得心突然柔软了一下。
夜里喂奶也有好处。初夏时有次凌晨醒来,满眼都是金色的朝阳。
因为遛娃,我更丰沛地感受到了四季的变化,还有万事万物的吸引力。
小孩第一次看到金灿灿的落叶激动万分,路过的小猫小狗都是她的惊喜。
有时候看着小婴儿的脸,常常会觉得,像我们这样自私、懦弱的大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天真又单纯的孩子。
他们的一举一动、充满好奇心的黑黑亮亮的眼睛,仿佛都在映照着我们灵魂的苍白与脆弱。
过了一周岁生日之后,她越来越像我的小闺蜜。
清明节假期,我一个人带她好几天。
第一次一个人带她,惊讶于自己并没有手忙脚乱。
带着她去商场吃饭逛街,她陪我看衣服首饰,我再带着她在游乐场里撒欢儿;
一起去海边,我推着她在长长的海边栈道上走路,她像布娃娃一样乖坐在婴儿车里,时不时用小手指向天上的风筝。
一年前那个蒙头大睡的婴儿,就这样悄悄长大了,开始和我一起看向这个世界。
未来,我们要继续一起做这个世界的游客,祝我们能尽兴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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