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价”股权激励并非格力首创，此前美的和伊利也都有类似的方案，但为何独独格力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董小姐的个人形象？而“不退休的”董小姐，其实更看重什么？
文：王爽
责任编辑：胸怀天下
2021年上半年的最后一天，格力电器2020年度股东大会上，提交股东大会审议表决的13项议案全部获得通过。而此前备受外界关注的格力电器第一期员工持股计划（草案）获得75.75%的赞成票通过。
此前，格力电器发布第一期员工持股计划（草案）。草案披露，格力电器拟推动员工持股计划，本次员工持股计划的资金规模不超过30亿元，拟参与本次员工持股计划的员工总人数不超过12000人。本次员工持股计划的股票来源为公司回购专用账户里已经回购的公司股份，员工持股计划购买公司股份的价格为27.68元/股，等于公司董事会此前审议通过的《关于回购部分社会公众股份方案的议案》所回购股份均价的 50%。本次持股计划兑现的业绩考核要求为2021年净利润较2020年增长不低于10%，2022年净利润较2020年增长不低于20%。
这份草案发布后，引发巨大争议。股民们的反对声一波接一波，诸如“这是光明正大的利益输送”“无脑持股计划，巧取豪夺”“董明珠这是疯了？做空格力”的评论四起，甚至有股民号召众人起诉格力电器。资本市场似乎也并不看好这次格力推出的员工持股计划，随后，格力收盘价为51.11元/股，下跌4.79％，其市值也较上一交易日蒸发155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6月22日，在推出“五折”员工持股计划后，格力电器一年多以来股价首次跌破50元，对应市场低于3000亿元，而格力当天就有回购股票，其最低成交价为49.92元/股。即市场恐慌时，格力进行了逆势买入操作。
由于陷入“利益输送”的舆论风波，6月27日，格力电器宣布第二期回购股份用途将由“用于员工持股计划或股权激励”变为“用于注销以减少注册资本”。对此，外界认为，此公告的发布是受到舆论压力影响的结果。
但有业内人士表示，短时间内格力不可能挽回其在二级市场上的形象。
事实上，“半价”股权激励并非格力首创，此前美的和伊利也都有类似的方案，但为何独独格力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董小姐的个人形象？而“不退休的”董小姐，其实更看重什么？
缘何引起众怒？
股民们的愤怒并非空穴来风，他们对格力电器员工持股计划草案的不满，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是，认购价低。参与持股计划的员工将以27.68元/股认购公司回购而来的股份，等于此前回购股份均价的 50%。
格力电器（000651）6月30日收盘价格为52.1元/股。如果顶格认购，并按照30日的收盘价来计算，相当于参与计划的员工能赚约25亿，每人平均赚大概20万元。可以说，参与计划的员工相当于“躺赢”，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中小股东的利益。
二是，董明珠个人占比过高。认购股东中，董明珠拟认购3000万股，拟出资上限8.3亿元，占持股计划的27.68%；其他7名高管有6人认购60万股，1人认购8万股，合计认购占持股计划的3.37%。
在长期关注格力电器的家电行业资深观察人士刘步尘看来，不管是股权激励还是员工持股计划，其本质目的是提升员工的积极性。董事长、总裁、总经理等核心决策层成员，本来就已被赋予较大的权力，并拥有较多股份，个人利益已经与公司利益深度捆绑，不需要重复激励。而且，如果一个公司在推行股权激励时核心决策层占比明显偏大，且获得股份的代价明显偏低，很容易给外界留下“利益输送”的口实。
同时，刘步尘也表示，员工持股计划对格力电器核心管理层及部分员工是有利的，但对众多格力电器股民可能是不利的。
变现其实很难？
对于拿了股票的员工，格力设置了业绩考核期。格力电器的公告显示，员工持股计划的考核指标分为公司业绩考核指标与个人绩效考核指标。其中，公司业绩考核指标分为两个归属期。
在第一个归属期中，要达到“2021年净利润较2020年增长不低于10%，且当年每股现金分红不低于2元或现金分红总额不低于当年净利润的50%”，而第二个归属期也要满足“2022年净利润较2020年增长不低于20%，且当年每股现金分红不低于2元或现金分红总额不低于当年净利润的50%”，每期可归属的比例最高为50%。
那么，这个“KPI”，容易完成吗？
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和公司副总裁、董事会秘书邓晓博6月底接待了226名机构及个人投资者。在交流中董明珠表示，公司对冰洗、生活电器产品充满信心，不切实际的业绩考核目标是没有意义的，格力电器对业绩考核要实事求是，考虑可达成性。
但刘步尘认为，站在家电行业大环境看，年均增长10%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松实现的目标。目前中国家电市场环境日益严峻，企业增长越来越难以实现。很多人认为经历了2020年疫情之后，2021年家电会大幅增长，但实际上，上半年这个预期的增长并未出现。今年家电市场环境仍然比较严峻，明年也不能过于乐观，因为家电产业发展到今天已经进入存量时代，增长空间不大了。
数据同样可以说话，反观格力电器2018年－2020年的成绩单，其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62.03亿元、246.97亿元和221.75亿元，增速也在逐年递减，分别为16.97%、-5.75%和-10.21%。以此趋势推测，手握股票并非就能躺赢，想要将手中的股票变现，格力员工们仍需一番努力。
此外，格力电器本次激励计划由其管理委员会进行管理，所有股权的收益分配均由工会统一执行。另外，除非是退休，否则激励对象是不能够直接卖出股票套现的。也就是说，员工不能直接卖出股票，只能享受分红权。
“不退休的”董小姐，更看重什么？
其实，“半价”股权激励并非格力首创。2020年4月，美的推出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授予价格为26.01元，是计划公布前一个交易日美的股票交易均价的50%。2019年8月，伊利也曾公布过类似的“半价”股权激励草案。
给予员工部分股东权益，可以使员工具有主人翁意识，从而与企业形成利益共同体，促进企业与员工共同成长，帮助企业实现稳定发展的长期目标。在格力电器2020年度股东大会现场，董明珠表示，公司以后更多的不是用涨工资留住员工，而是用股权激励的方式去留住员工。
因此，格力当务之急就是留人，研发最高负责人黄辉走后，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部分格力研发人员的流失。而员工持股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将核心员工利益与公司利益深度捆绑，尽量避免核心人才的出走。此前，格力第一批3700套住房即将交付给员工的新闻，引来众多打工人的羡慕。无论是给员工发股票，还是分房子，都可以看出董明珠对人才的重视。
但此次的员工持股计划，被质疑是披着“重视人才”外衣的“利益输送”。因为董明珠一人拟认购股数上限为3000万股，拟出资金额上限为8.3亿元，占27.68%。这意味着，如果不考虑业绩考核，董明珠或净赚7.8亿元。而且按照计划，董明珠将于2022年1月结束任期，因此外界纷纷猜测董明珠是“拿投资者的利益当天价退休金”。但近期，董明珠在公开场合透露，自己明年不会退休。并称“即使退休也不会卖股票。我要为公司长期发展负责。”
根据格力电器2021年一季度财报，董明珠目前持有0.74%的格力股份，是格力电器前十大股东中的唯一自然人。通过实施员工持股计划，董明珠持有的格力电器股权将持续提升。按照格力电器相关规定，该公司员工持股计划所持有的公司股票总数量不超过该公司股本总额的10%，单个员工所获股份权益应对的股票总数量不超过该公司股本总额的1%。也就是说，董明珠未来继续参与员工持股计划还有0.26%的空间。
按照上限计算，通过员工持股计划董明珠将持有格力超过1.2%的股权，这不仅意味着巨额的收益，更意味着更大的话语权——而这或许是董小姐更为重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