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做事,为何可以不问结果、不求当下、不顾概率、不论成败?

企业家做事,为何可以不问结果、不求当下、不顾概率、不论成败?
2024年02月26日 09:44 中外管理

不问结果,不求当下,不顾概率,不论成败,即便有万分之一可能,也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正是企业家的独有特质,不轻言放弃,并且毫不动摇,他们的精神世界里,只有两句著名的广告语:Impossible is nothing(没有不可能的事情)、Angthing is 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中外管理传媒 辛国奇 任慧媛

来源:摘编自中外管理传媒出品《迈向工业文明——太平洋精锻30年成长启示录》

泰县粉末冶金厂(江苏太平洋精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前身)投入“合资公司”技改项目购置设备的资金,绝大部分来自于世界银行的贷款——一个刚刚成立的“小企业”,竟然能够成功申请到这样的贷款,其难度之大,无需多言。

1990年代初期,外汇兑换受到严格管制,根据项目的轻重缓急,由人民银行总行统一分配外汇使用指标,并规定其用途和期限。有了这个指标,企业才能在用汇指标内申请使用外汇。

南方谈话后,中国经济一片火热,各地都在奋起直追地上马新项目,外汇指标炙手可热,极为稀缺。这相当于先有蛋后有鸡,即便地方有资金想支持,但指标这个“金蛋”必须先拿到手。

“1992年美元兑换人民币的官方汇率大概是1:5,而在一些‘地下市场’里,这一比率甚至达到了1:10以上。”夏汉关(太平洋精锻董事长)用一个数据,说明了当时外汇的“洛阳纸贵”。

然而,只要定好了目标,夏汉关的决心、毅力便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锲而不舍、执着坚持,可以表现在空间的反复折腾上,也可以表现在时间的无尽等待上。甚至,他可以不问结果,不求当下,不顾概率,不论成败,即便有万分之一可能,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正是企业家的独有特质,不轻言放弃,并且毫不动摇,他们的精神世界里,只有两句著名的广告语:Impossibleisnothing(没有不可能的事情)、Anythingis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夏汉关的这一特质,在竭尽全力申请外汇指标的经历中,得到了生动的展现。

彼时,负责审核这一指标的是国家计划委员会(简称国家计委)能源司。得知这一途径后,夏汉关立即联络县乡二级政府分管工业的领导,希望他们能一同前往北京,说明具体情况,争取拿到指标。几位地方领导都很支持,于是他们一起“北上”赶到了国家计委。

但好事果然多磨,而且也很戏剧,这颗“金蛋”似乎非要“刁难”一下夏汉关。国家计委的接待人员说,“你们从江苏来的啊?我们领导就在江苏啊!”原来,国家计委能源司的主管领导当时正在江苏常州开会,夏汉关等人来不及停留,立即订机票返程飞回南京,几经周折,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常州的会场。

更加戏剧性的是,幸好夏汉关“跑”得快,要不然他又要和能源司领导完美错过——他们在宾馆门口照面了,能源司领导开完会正要坐车离开。一心达成目标的夏汉关不顾那么多,立即拦住了能源司领导,并诚恳地说明了来意,同时简要介绍了公司情况和申请指标的来龙去脉。

在得知夏汉关戏剧性的“折腾”后,能源司领导说,“这么重大的事情,现在没法答复,还是得有时间再去北京谈。”

“有时间,肯定有时间,我们过两天就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夏汉关,当即答复。

几天后,夏汉关和县乡二级领导如约再次来到了国家计委。能源司领导看见“打飞的”来回奔波的夏汉关,被他的执着所打动,抽出时间详细听取了夏汉关的汇报。

随后,能源司领导面露难色,他表示很理解夏汉关的勇气和进取心,但外汇指标是国家在外汇管理上量入为出,保持外汇收支平衡的重要手段,在当时经济强劲增长的背景下,额度确实很紧张。

此前,夏汉关和县乡二级领导在路上商量过各种“预案”,其中一种便是,即便这次无法成功,也要让国家计委给些“印象分”,以便争取下一次机会。于是,县乡二级领导立即表态:“无论国家批不批,我们地方都坚定支持这个项目,也有一定资金随时准备资助。即使暂时没有指标,也希望国家计委能够列入项目计划中。因为这个项目肯定要进口欧洲的设备,迟早都需要外汇。”

能源司领导对于这样的坚持很是赞赏,显然“泰县粉末冶金厂”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这就为夏汉关后面的“拨云见日”埋下了伏笔。

第二年,泰县粉末冶金厂投入“合资公司”的技改项目,通过地方支持成功立项,正如前文所述,当时准备上马的冷摆辗项目,是一种国内还没有的精锻技术,要获得政府的支持显然并不容易。

1990年代初期,我国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对于企业而言,要想获得项目资金和政策支持,必须经过一系列流程。首先项目必须符合当时的产业政策,其次还需要得到各级政府和各个部门的认可。因此,企业需要进行大量的细致准备工作,这其中涉及技术、资金、生产等各个方面。

太平洋精锻高级工程师秦钧,被誉为公司里的“国宝级”人物,与共和国同龄的他见证了太平洋精锻的风雨历程,并多次被夏汉关挽留返聘。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秦钧仍能清晰地记得那段充满挑战的岁月。“当时为了争取项目立项,夏汉关不辞辛劳,奔波于姜堰、南京和北京之间,住在简易旅馆,通宵达旦地整理立项材料更是常有的事情。所有资料夏汉关都要学习、都要掌握,费的力气可想而知。为了这件事,他不知跑了多少趟国家计委、国务院生产办(工业和信息化产业部前身),真可谓“磨破嘴,跑断腿”。

当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夏汉关前往南京报送申报材料时,他从扬州经委的朋友处了解到,他们苦苦追求的外汇指标,以前是“从上到下”的渠道,现在也可以通过“从下到上”的方式申请。

得知此消息的夏汉关,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立马赶往江苏省计划委员会咨询此事。没料到,那颗“金蛋”又开始捉弄起了夏汉关。

“早不巧,晚不巧,我们正在上报一批项目,不过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江苏省计委的一位处长遗憾地告知。

夏汉关又吃了闭门羹,但他显然不会轻言放弃。“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这个申报文件现在到哪里了?”

“我们的文件已经在上报,除非文件还没有发出,你可以去打印室看看。”处长答复道。

“走路带风”(中外管理传媒私董会伙伴如此评价)的夏汉关,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至打印室,他惊喜地发现文件尚未发出,在征得工作人员同意后,便喘着粗气拿着文件又跑上了楼。

刚一进门,夏汉关便诚恳地说明了泰县粉末冶金厂的种种难处,以及他曾经“打飞的”往返于北京的经历,恳请处长能支持一下乡镇企业的发展,把他们的材料补充进去。

处长显然感受到了夏汉关为乡镇企业生计奔波的敬业和用心,于是和另几位同事讨论了一下:这批项目能不能通过中央的审批还不清楚,能批多少也不知道,多一个不多,不如就再加上一个吧。

于是,那位处长在申报文件的空隙中,手写了泰县粉末冶金厂项目的相关内容。

戏剧性到极点的是,江苏省申请外汇指标项目的文件报上去之后,最终只有一家获批,而这仅有的一家,居然就是搭上末班车的泰县粉末冶金厂!企业不仅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外汇指标,还额外获得了央行200万美元购汇的配套人民币贷款资金支持。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我们还能拿到稀缺的外汇指标,这极为不易。当时人民银行总行就说,给你们一个吉利数,配套人民币贷款资金额度808万元——这对于当时的泰县粉末冶金厂和‘合资公司’来说,如甘霖一般珍贵,为公司的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夏汉关回忆说。

“外汇指标和低息贷款,在夏总的带领下我们都争取到了。从设计方案的制定、可行性评估的严谨审查、专家评审的严格把关,再到政府立项的各类审批,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我们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一关一关地通过。”秦钧说,“毕竟,把纸面上的设计真正变为现实,需要克服各种困难与挑战,尤其这项技术在国内还属于空白的情况下。”

事实证明,夏汉关此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当时的国家计委和国务院生产办相关司局处室的主管领导,估计都留下了“这家企业不简单”的印象。

2017年,有一部名为《冈仁波齐》的电影,讲述了西藏腹地古村普拉村的10个普通藏族人和一个孕妇一起,从家出发,前去2500公里以外的冈仁波齐朝圣的故事。这部电影当时在整个企业家界产生深深共鸣,“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更成为众多企业人士自我激励的箴言。

创业之路很像朝圣之路,其中充满意想不到的艰辛和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但只要心中有信念,哪怕每天只进步一点点,再大的苦难都可以化解。总有些事,是不能简单用效率,而是要用精神去衡量的——尤其在什么都缺的创业阶段。在创业阶段,精神与信念,往往是达成目标的关键。

显然,在公司创始初期,资金短缺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在争取资金的过程中,坚持不懈、执着追求是非常重要的品质。最终,只有那些有信念、有精神、敢于行动的人才能在创业的道路上取得成功——不需要理所当然的口号,而是就如夏汉关般的匪夷所思的行动。

“尽管当时泰县粉末冶金厂的技改项目在市场定位和内部管理方面存在诸多不足,但当时包括国家计委以及各大银行的政策性贷款,我都在不遗余力地争取,我们从而充分享受到国家政策的扶持。我们后来回顾太平洋精锻的发展历程,就觉得倘若其中哪个环节做得不好的话,就肯定走不到今天。显然,只有善于把握外部资源,才能有持续发展的动力。正是这种对机遇的敏锐捕捉,让我们能够跨越重重困难,在今天有所成就。”夏汉关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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