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故事:老昆明的“前铺后坊”原来是……

昆明故事:老昆明的“前铺后坊”原来是……
2024年05月11日 09:00 云南楼市观察

早年昆明不少中药店都由名医开办,“医”“药”兼营:前为药铺,诊病卖药;后有药坊,熬药制丸,“毋减毋糙修精品,勤心勤力志康宁”,以祖传秘方和独家名药相互竞争。

在传统药坊里,主要工具是碾槽、土灶、铁锅、案板、切刀等。制药既是个技术活儿,又是个力气活儿,被戏称为“骑木马,耍大刀,脚蹬风火轮”。早年还有顺口溜唱道:最苦最累造药郎,吃的都是灰灰饭,睡的都是渣渣床。

不少药店讲求质量信誉,“选材优良,灰碎之杂质不敷;做工细腻,配方之斤两弗疏”,从而推出了不少名药名丸,以品牌打开市场,口碑甚好。据民国初年的《昆明市志》记载,当时一些中药店“专制丸散膏丹”,已经出现一批中成药名品,如体德堂的郑氏女金丹、阮氏长春坊的上清丸、杨恒源的各种丸药和王运通的各种膏药等。

从“簸箕堂”到“福林堂”

光华街上的福林堂是云南现存最古老的药店,创建于清咸丰七年(1857年),创办人是湖北人李玉卿,可归于湖北帮药店。李玉卿早年随父亲来到昆明东郊大板桥,四处采挖草药,走村串寨行医,到李玉卿时,稍有积蓄,便进入昆明城,开设福林堂药店。

福林堂初开张时,只有一间铺面,前面看病卖药,后面切药制药,因面积狭小,人称“簸箕堂”。李玉卿深谙医道,遵循三国名医董奉典故,为穷苦百姓治病不收诊费,只要求病愈者在后堂种植杏树,故将药店取名“福林堂”,意在“福泽杏林”,更请昆明书法家陈荣昌题写“福林堂”金字大匾,高悬店门之上。福林堂由此发轫,成为昆明最大的药房。

传说李玉卿去世时,母亲年迈、妻子瘫痪,三子尚幼,却能“反客为主”,请外人任掌柜,李家兄弟当学徒,以支撑药店经营。后李玉卿次子李复初继续经营福林堂,诚信不欺、服务周到、营销灵活,即便价格稍高,仍然顾客盈门,甚至一些东南亚国家的药商也前来购药。

福林堂以“药真价实”为招牌,其门联称:“遵法炮制生熟饮片,精工修合丸散膏丹。”店堂中柱直匾又书:“本堂药料选办最精,参茸燕桂必择其尤,饮片丸散精益求精,药真价实包换来回。”——此中一个“真”字代代相传,百年不懈,终成大业。

福林堂配制回生再造丸、济世仙丹、银翘散、糊药等84种名药,为保证质量,福林堂第二代传人李复初亲自到竹子巷(今护国路南段)药材市场挑选过硬的上等货,甚至派人远赴川、藏、广、黔乃至南洋选购,务必购得真货。就是抓药,也要查看病历,问清病情,核对处方,然后配药。若发现有问题,就请专家重新诊断,否则拒绝配药。

而无论是名贵的参茸燕窝,还是几分钱的甘草,都要在药方每一味药下面注明价码。当时昆明名医开药,总会交代病家到福林堂抓药,还会在处方上写下七个字:“请到福林堂配药。”

福林堂还根据节令气候变化,有针对性地配制推出时令药,如春季出售银翘散、平胃散,夏季出售附桂理中丸、百仙丹,秋冬季则侧重温补药。此类成药也要问清买家病情才慎重售出。贵重药材如鹿茸之类,福林堂特别注意货真价实,以取得顾客信任。

每年的冬令进补季节,福林堂都要进一批上等鹿茸,事先在药店挂牌宣传,并在电影院做广告,同时展出样品,由顾客看货订购,然后定下日子,在顾客监督下当众开片碾茸,称为“开茸”。每逢此日,店堂顾客盈门,热闹非凡。昆明达官贵人如“云南王”龙云、卢汉两家,都会来福林堂购买冬令补药。

图 | 早年的福林堂

“王运通的膏药——拔尽总毒”

老昆明有句歇后语:“王运通的膏药——拔尽总毒”。这是个双关语,“拔毒”在昆明方言中有“心狠”的意思,“拔总毒”是“心太狠”。清顺治元年(1644年),王运通在昆明辕门口(今光华街西段)开办“王运通药室”,其父王太和以创制“王太和膏药”著名,王运通改进祖方,再制膏药,专治跌打损伤、疮疡痈疾,效果奇好。他把“王太和膏药”改名为“拔毒膏”,以昆明方言立意,朗朗上口,通俗易记,耐人寻味,还通过歇后语的方式,在民间不胫而走,广为流传。

“王运通”三字在昆明走红,老昆明人不仅知道了王运通的拔毒膏,还知道了王运通的各种丹、丸、散等等。这是一个极成功的营销案例。直到370年后的今天,仍然为人称道。

清道光年间,王运通药室为云贵总督林则徐治好疡疾之后,获林则徐亲笔赠联:“有沈宏博丽之作,以宽厚和平为心”。此联悬出,也是营销一招。只是名人品题历来为医界通用,比较传统,不如“拔毒”使用之奇巧。

图 | 而今光华街又见王运通药房

“张二神仙”和文盲神医

老昆明有一种治肚胀的特效草药,名“气死名医”。传说有一中医,素以医治肚胀有名,但对一奇胀病者百般无奈,便赌气说:“如有高明者将他医好,我从此不行医。”不料居然有一草药医生,仅用一味烟叶状之草药,竟将患者医好。名医竟自怨自艾,恨恨而死。后来此药就得名“气死名医”。

身为“神医”而失手的还有一名李治堂。其曾到病家为一少妇治病,把脉之时,“神疲力倦,致心一静,神魂即入于梦乡”——睡着了。这少妇也是奇人,见此情状,也不声张,只轻轻将手退出,换上一把笤帚,让李神医继续“把脉”。神医竟浑然不知,待梦游归来,才发觉“指下作梗,张目一视,实一笤帚在指下也”。神医一惊,自知大事不好,抬脚就跑,被少妇一家举着笤帚和竹棍追得满街跑。神医至此“声名大挫”〔《纪我所知集》(《云南掌故》)〕。

清同治年间,昆明有名医叫张锐,号称“张二神仙”。民国《续修昆明县志》记有这名“神仙”的不少故事。

一说当时有个总兵官驻兵督学署,请张锐去看病。刚走进大门,张锐就听见厅堂里传出呻吟之声,回头一看,是东门的一个医生,问是怎么回事,有人回答说:“军门服了他的药,没有效果,就把他捆起来治罪。”张锐听罢,掉头就走,大呼曰:“如此无礼,我岂能进此门?”那总兵官听说,急忙命人挽留张锐,一面将那东门医生释放,礼送回家。张锐这才折回来为那官看病。

张锐还曾出诊为南门一居民看病,回家之后,思考再三,觉得所开药方稍有不当,就不顾夜深阴雨,召家人打灯笼,步行五六里之遥,赶到病家更正处方——说是“神仙”,功夫却全在神仙之外,信然。

清代昆明还有一名神医叫刘成琨。据清道光《昆明县志》记载,这个刘成琨出身秀才,在罗平州做过学正,因为性情慷慨狷洁,与同僚不合,称病回家行医。做官时刘成琨就“广施方药”,归里后更是“以济人为事”。他的过人之处是“闻声知病”。

有一天,他到新草房为人治热症,要用瓜做药,问病家有没有瓜。病家还没有回答,隔壁就有人回应说:“这里有瓜。”刘成琨隔墙听见,大惊道:“此人肺上有大问题,恐怕性命难保。”第二天,病者吃过瓜后,热症消除,隔壁那人果然因肺病暴死(清道光《云南通志》)。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清代昆明一高官的弟弟得了肿病,请来名医诊治,多次服药之后,病症却越来越重,最后找来一个戴篾帽、穿草鞋的无名医生,脉也不诊,就要出药。那高官生疑,令其开方,那草鞋医生推脱不过,最后说:“我不识字,我说你写吧。”结果那药为“上天龙”“千头参”“着地鞭”之类,无人能识。唯治病要紧,只好听之任之。

服药之后,病人腹痛大作,继而腹泻,而肿已全消,不可谓不神。也因为不识字之故,这些民间高手的神药妙招没有流传下来,非常可惜。

图 | 画有翟玉六肖像的药物广告

独一无二的“红顶医师”

中国自古有“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之说,清代昆明一些官员失意之后,退而行医,名重一时,可称半个“红顶医师”。如明末清初的晋宁人郝太极,明代为沾益守备,明亡后隐居,以行医卖药为生。

清乾隆时还有个晋宁人唐文灼,以进士任县令时,县中瘟疫流行,他亲自当医生,救治了不少百姓。有人向他讨要药方,他也不保。这个唐文灼最后积劳成疾,死于任上(《晋宁州乡土志》),算是一个以官行医,“既为‘良官’又为良医”的“七品红顶医师”。还有个昆明秀才周翧,因医术高明,能治危症,引起官府注意,后来竟步入官场,得了个花翎同知衔,选用知县,也是个“红顶医师”。

到了清末,昆明出过“一品红顶商人”王炽,又因王炽出了个“五品红顶医师”翟玉六,都是历史上的“独一无二”,值得一提。

翟玉六是四川人,出身于中医世家,早年在重庆一带行医,结识同庆丰老板、云南人王炽。光绪二十年(1894年),王炽返回昆明,背部生痈,几不能活,请翟玉六到昆明为其治病。王炽病得不轻,翟玉六到昆后,为其医治半年之久,终于奏效。

在此期间,翟玉六还治好了云南府(辖今昆明一带)知府的肺病,救其一命后,又婉拒知府的重金酬谢。后来王炽和知府干脆把翟玉六请来昆明,在藩台衙门(今威远街西端)附近,办起了“翟玉六堂”,成为昆明名医。

后来王炽走“红道”大有所成,深得慈禧太后赏识,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唯一的“一品红顶商人”。王炽便和知府说动总督、巡抚,联名为翟玉六请封,翟玉六果然得封为奉议大夫、正五品、头戴花翎,赏赐黄马褂和鹦鹉绿八人大轿,恩准自由出入朝廷衙门。翟玉六由此成为昆明显赫一时的“五品红顶中医”。

翟玉六绝非浪得虚名。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前后,他根据祖传秘方改进创制的翟玉六止咳丸,疗效显著,曾得清末云南状元袁嘉穀“良医也”三字盛赞。那止咳丸畅销至今,历百年之久,成为云南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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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朱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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