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西安城以前太小了,大片土地被各式各样的村子覆盖。这些村子里的人,都叫村民;他们的土地,叫做农村。
西安城现在变大了,城市极速扩张,于是把很多村子囊括了进来。
村民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土地成了“金矿”,他们一夜之间会变成腰缠万贯的富豪。
这一场转变,在他们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从天而降。从此,生命变了模样。
有的村拆了,他们成了“房哥”和“房姐”
接受笔者采访的陈轩(化名),6年前刚刚搬入新小区。在这个安置小区里,他拥有6套住房。
他说,除了这6套房,他还拿到了50万元的补偿款。我问:“你满意吗?”他答:“睡觉都能笑醒。”
现如今,他的6套房是这样使用的:他和媳妇孩子一家三口住一套;他的父母住一套;其余4套出租,每月租金总计恰好一万元。
他说:“拆迁以前,他和父母同住;现在,他和父母还住在同一个小区,只是在不同的楼里。父母和以前一样,帮他照顾小孩,偶尔帮忙做饭,日子过得很舒服。”
陈轩每天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上班。他的日常和拆迁前没有区别,只是每个月多了一万元的租金收入。
我说:“以你的经济实力,应该买辆车。”
“对车没兴趣,现在过得挺好。”他哧哧地笑道。
西安鱼化寨,行人如织。
有的村没拆,他们成了“包租婆”
在西安鱼化寨,笔者正巧碰见了来收房费的小泉(化名)。
他的家共7层,最早是两层,另外五层是前些年加盖的。加盖以后,他的家多了20间房。
他不住在这里,这里完全租出去了。自从村子里的租客多了以后,他们一家就在别处买了房,住进了条件更好的小区里。他只是每个月回来收一次租金,顺带修修坏了的电灯和网线。
小泉说,不要小看村子里的房,虽然房租低,但房子多,每年都有20万的租金,对付一家人的生活,绰绰有余。
小泉不上班,但他有工作,他的工作就是收租。他干得不亦乐乎。
他还有个哥哥,他的哥哥在一家电销公司上班。工资每月2500元,刚好够他养车的钱。
西安鱼化寨的摩的和三轮。
“有钱了,咱也去投资”
笔者的一个学生阿峰(化名),16岁,今年刚升高一。在西安某村里,他是学习最好的。
“我爸我妈都比我懒,说好送我上学,结果都睡懒觉。”阿峰抱怨道。
“你爸妈都不上班?”我问。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他们上过班。”
“那多无聊!”我说。
“一点都不无聊。”阿峰说,他的爸妈喜欢旅游,有三辆汽车,适合在不同的路况下行驶。他爸开车技术好,几乎每两个月就要自驾旅游,而且都是长途,一走就是半个月。
“今年已经去了西藏、丽江、沙坡头。”阿峰说。
2017年暑假,阿峰想要参加补习班,被父亲制止。父亲开车载着他,绕着中国走了大半圈,玩了十来个城市。
回来后风尘仆仆的阿峰对我说:“我爸看上了丽江的一处客栈,可挣钱了。我们花500万买了下来,预计2年就能回本。”阿峰一幅地道的商人模样,把我逗笑了。
“我爸说了,人闲着也是闲着,做投资最好了。”阿峰还在大声讲述父亲的计划,“先让我爷爷去丽江经营,我爸妈在西安照顾我。等我上了大学,他们再过去替换我爷爷。”
“那你大学毕业后想做什么工作?”我问。
“我爸说了,到时候把丽江的客栈送给我,我就去当老板了。”阿峰洋洋得意地说。
有的村快拆了,他们正在加盖
在西安西辛庄,2017年的村子里,正在大兴土木。各家各户都在加盖。三层变七层,这是最多村民的选择。
2017年夏天,因为加盖场面太过宏大,西辛庄上了新闻,各大门户网站首页都有相关报道。
西安高新区在舆论关注下,介入调查。然后,加盖停止。
但大约1个月后,当西辛庄渐渐被新闻遗忘,加盖再次启动,并且愈演愈烈。
这个村子里的土著村民,笑嘻嘻地盯着盖房的匠人,笑嘻嘻地盯着全力运转的大型机械,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把嘴里的烟屁股弹到脚下,用鞋碾灭,似乎在心里详细计算着未来的收益。
笔者在西辛庄,想跟村民聊聊。但一路遇见的人们,像商量好了似的,对我三缄其口,一字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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