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美国政府宣布对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制裁，目标包括两家俄大型石油天然气生产企业、石油海运出口业务、油田服务提供商、用于出口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项目，以及能源领域高级官员、企业高管等。受此消息影响，当日WTI原油2月期货收盘价涨幅接近3.6%，达到了76.57美元/桶，一举刷新了近4个月的价格新高。
外界普遍认为2024年国际油价大概率以低位徘徊收官，但自去年12月底，国际油价悄悄开启了反弹之旅。WTI原油价格从12月23日的69.24美元/桶逐渐上升，到1月10日的76.57美元/桶，涨幅超10%。2025年开局，国际油价为何会一路上扬？
回看去年12月初，年内最后一次欧佩克与非欧佩克（OPEC+）部长级会议达成一致，将原定12月底到期的日均220万桶的自愿减产措施延长至2025年3月底。同时，沙特、俄罗斯、伊拉克、阿联酋、科威特、哈萨克斯坦、阿尔及利亚及阿曼等8个正在实施额外自主减产的OPEC+成员国也决定将日均165万桶的额外减产延长至2026年12月底。然而这一利好消息并未超过预期，12月初油价仍在低位徘徊。
当前原油市场受多方因素影响，除了消息面加速上涨以外，本轮上涨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寒潮引发的对能源供应不足的担忧。美国由于受极地漩涡移动影响遭遇寒流，东中部正在经历10年来“最冷1月”，寒潮对美国页岩油生产和炼油厂的冲击时常出现，给短期供应带来了不确定性。此外，欧洲天然气库存正以三年来最快速度消耗，加上1月1日起过境乌克兰的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终止，导致市场恐慌情绪上升，加速了原油价格上涨。
另一方面，对供求侧的预期也有所调整。美国石油协会（API）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12月20日当周，美国原油库存减少了320万桶，降库存力度超出市场预期。结合OPEC+延续减产协议至今年第一季度末，可以预判第一季度的基本面或更为宽松，这也为油价的短期上涨提供了支撑。
展望2025年全球原油市场，依旧会受到供需基本面、地缘形势等因素影响。综合各方来看，2025年全球原油供应量将呈现逐渐递增的态势。据国际能源署预测，非OPEC+产油国预计2025年将增加150万桶/日的供应，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圭亚那和阿根廷。就美国而言，放松对传统能源管制是特朗普第一任期主要的能源政策，未来美国政府预计将加速推动本土石油生产。
另一方面，OPEC+在延长减产计划的同时也附加了一项“此后视市场情况灵活把握回撤”的退路。过去两年里，OPEC+一致的减产行动对原油价格形成了一定支撑，但“减产保价”是以牺牲了一部分市场份额为代价的。以美国为代表的非OPEC+产油国原油产量不断增加，一旦油价下行压力增大，将会令OPEC+成员的财政承压，减产行动的一致性和各成员的减产完成率将会受到严峻挑战。
反观需求侧一方，国际能源机构预测，2025年原油需求有望出现回升，但总体趋势仍不容乐观。其中，发达经济体受经济复苏缓慢和能源转型影响，石油需求将进入结构性下降阶段。交通燃料替代、电动汽车销量大增以及燃油效率的不断提升，都与原油需求增量形成抵消。新兴经济体的工业化进程是推动全球原油需求增量的重要增长点，但仍旧很难复现2023年的急速增长局面。因此，国际能源署预测2025年全球原油需求增量为110万桶/日，供大于求的基本面不会改变。
在基本面之外，复杂多变的地缘政治风险将是导致国际油价短期波动的重要推手。特朗普重回白宫之后，美国恢复对伊朗的“极限施压”风险增高，外界普遍担心中东地区紧张态势将加剧，国际油价或将随之剧烈波动。此外，俄乌冲突短期难解，欧洲能源安全形势依旧严峻，国际原油市场也会与形势变化同频共振。
总体来看，在全球能源转型和地缘政治博弈的大背景之下，面对供需基本面的拉锯，掌握全球原油产量41%的OPEC+在2025年需在减产行动上经受住考验，为原油价格提供稳定支撑。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碳中和发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