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克勇《乾县二中琐忆》,多次共鸣与感触,看咸师院南生桥说原因_

本文系2024年“大美西部”签约作家南生桥原创授权发布作品，2024年大美西部观察签约作家方案可查询大美西部观察公众号了解。大美西部观察往期发文精选已结集出版《大美西部观察文集》。

共鸣与感触

——读王克勇《乾县二中琐忆》

作者南生桥

温元凯40多年前在《怎样读书大有学问》一文中说：“读书要善于抓住书中的精髓。常常一本书、一篇文章最有价值的不过几句话。”（《中国青年报》1980年1月15日）他在这里是泛指一般的书或文章。至于由多人多篇作品汇编而成的书，因出于多人之手，内容广泛，写法不一，更是这样，不同的读者可在其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找到能对之产生共振-共鸣的篇目或节段，作为切入点，细细品读，慢慢体味。

最近出版的《大美西部观察文集》就是这样一部收入131位作者191篇（首）作品的有76万多字的大书。这部书既有如贾平凹所说“站台”的名家作品，更多的是“有才气的普通作者的作品”。“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名家之作，自有可取之处；非名家则由于很少“抄觚”，其作品倒可能凝聚作者自己深刻独到的生命体验，慎重下笔，精心结撰，往往有许多动人感人之处，从而不乏精美篇什。

下面要谈的就是笔者在校稿时看到的一位素昧生平的非名家的作品，这就是王克勇先生的《乾县二中琐忆》。

读此文最强烈的感受是多次产生的共振-共鸣。

一是家庭成份高，作者富农，笔者是次一级的上中农；二是高中辍学，作者高中一年级后因“文革”停学，笔者是困难时期高中一学期后因家庭困难休学；三是都曾以非公办教师身份教高中3年，作者是公办代理，笔者是民办教师；四是都嗜书如命，苦读自学，作者集中时间强攻古文，笔者是平日多读加高师函授、脱产学习；五是教书时都有的尴尬身份，既当教师，还要种责任田；六是都有过月“工资”3元加生产队记工分的待遇，生活窘迫俭啬，为省5角钱而精打细算，不得已搞副业补贴家用。七是都破格转为公办；八是都性情急躁。

读一篇文章能有这么多共同点，在自己阅读史中恐怕绝无仅有。不过同中有异。笔者比作者痴长5岁；作者务农只有5年，笔者则长达17年；作者后来逐渐转入政、企，间亦为文，笔者则一直教书笔耕至今。其他同异之细处还有，恕不再赘。

除了以上由相同或相近的境遇引起的共鸣以外，还有几点感触尤深。

一是师道从严。作者对学生尽心竭力，真诚关爱，有多件十分感人之例；同时又从严要求，“严厉，甚至可以说是严酷”，以至“动粗”。无数事实证明，越是严加管教的学生，日后对老师越感激尊敬。愚以为其原因也许是他们在后来激烈的人生打拼中，当事业有成或遇到挫折时，会想到正是由于当年老师的严格要求，才使自己获得坚定前进的动力和抵抗挫折的毅力，从而回味到老师在严厉中深蕴的真爱。

反观一下不时出现的个别中学生乃至大学生在稍受挫折甚至批评之后轻生，不由得会想到“玻璃心”一词，玻璃心的成因之一就是抗挫折力太差。早在几千年前，《礼记·学记》就指出“夏楚二物，收其威也”，申明惩戒的必要。但一个时期由于部分家长动辄投诉，使老师被“问责”后，不敢严管学生。殊不知一直在顺境中成长起来的稚嫩之身，哪能经得起人世间的风霜雨雪。近年随着有人提出“让教鞭回归课堂”，此种情况想来会有所改观。当然，惩戒的出发点是对学生的深爱，有适当的度。这就引出下一点。

二是忏悔意识。作者详细叙写对一位女生曾经掌掴的始末。在特定的情境下，一时情绪失控，举措失当，在所难免。但作者对此几十年来一直纠结于心，自责不已，表现出可贵的忏悔意识。君不见有多少丧失良知者做下诸多逆天悖理之事，又见几人诚心忏悔？如果人人都有一点反思精神，那世界该会少去多少麻烦。

三是真诚阳刚。孟子曰：“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读此文而知作者是一位真诚的人。他说自己性情急躁，其实隐蓄着一种阳刚之气。真诚而阳刚，较之于梁启超痛斥的“无血性”者，其隔岂止云泥。关中人把做事严肃认真、敢下硬茬、坚持到底、有一股狠劲叫“咬透铁锨”，陕北人柳青将其改造为“狠透铁”并以之命名他的一部中篇小说。此种精神吾辈“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谨愿与作者共勉。

此文的意义还在于留下当年教育的可贵原始资料。如学生的穷苦，“藤椅”之笑，住院时校长的关心，提前考转公办等，读罢顿生 “今夕何夕，见此良文”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