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董信义散文印象_

本文来源于公众号大美西部观察。大美西部观察往期发文精选已结集出版《大美西部观察文集》。

西部君说

2024年5月19日中午，董信义散文集《袁家村笔记》、辛永康散文集《山河路遥》首发式在咸阳举办。活动现场我们获得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先生（他提出“形散神不散”影响文坛几十年）的发言稿并经授权发布，以飨读者，先睹为快。其余信息随后跟进。

董信义散文印象

肖云儒

△现场合影（雷小河摄）

△阎纲先生（中）发言后，肖云儒先生在发言。

我很惭愧，没读信义先生的新作，便发言，说了不着调的话，请大家包涵。由于快递地址有误，没收到书。虽没读作品，但我很愿意来这里学习。一是向阎纲大兄学习。他比我大八岁，能够为家乡的文学如此竭尽全力，作为陕西文艺圈的一员，我不来，会内疚，会自责。二是向作者和各位参会的朋友学习。信义作品量大，品类多，诗歌、散文、短中长篇，非常丰盛。得奖也很多，可以说硕果累累。为此我专门在网络上找到了一篇信义写的、发表在《陕北文学》上的长篇散文《黄土塬上的风》，共十节，读了。就是今天的书《袁家村笔记》中的一辑《黄土塬笔记》。今天的发言其实只是这篇长文的读后感，必然挂一漏万。

读这篇散文，我的第一个感觉是，他的散文主要写自己的人生故事，却又无时无处不暗寓他赖以生存的民族的、家族的、土地的故事。前景是个人化的人生和村落，背景上却站立着家族、民族和大地三个巨无霸式的硕大意象。他的个人化人生状态和精神境界，是在这三个意象舞台上演绎出来的。礼泉有昭陵，又有醴泉，王朝陵墓因土地深处涌出的一泉活水而鲜活于世，地泉又因有陵冢为伴而进入历史章节。上善若水、奉冢为碑，平民的烟火生存就这样通过一位醴泉农民的儿子，和王朝盛景融接起来。

这种融接的第一个台阶，是个人所归属的家族生存。他爷爷，他父亲，他遗憾了终生的那个姑娘，春种秋收，锅台炕头，家长里短，等等所构成的中国村落社会几千年的日常生活，他在文章中将这种鲜活的烟火气与宏大的历史感的两类场景融为一体。

融接的第二个台阶就是土地、大地。在他笔下，村社生活无不与土地联系着，而土地的广袤无垠和万代传承，又让我们的素常日子，每一次秋收，每一顿饭，都和一种永存的存在联系着。

民族历史、土地恩泽、族群生存，构成了这篇大散文的质感。这是我的第一个印象。所以阎纲先生说，陕西是长篇小说大省，礼泉是长篇小说大县，邹志安，郑彦英，董信义，因为这里有如此深厚的小说资源和精神沃土。

我的第二个感觉，就是信义善于在历史与现实的两个层面，既跳跃出入，又无缝对接。正写张家山的人，突然就跳到李白、杜甫、黄巢、昭陵，正写农家的羊粪，又突然腾到云和云中的鹰。每次跳跃你不感到突兀，而是觉得从文字层面、感受层面、学理层面，理应如此，很惬意。这便造成了一种间断中的联结，错落中的回旋。为什么能够做到跳跃中的无缝对接？恐怕是因为，在作者身上，宏大的文化背景已经转换为他个人的内心体验；那些经过时空沉淀的集体无意识，已经自如地转换为作者的个人无意识。这点给我印象很深。

我的第三个感觉，就是他善于随时随地从民间生活的细处、深处来解读关中农村民俗画面的历史根由。他总能找到一种接口，接通日常生活与文化根由的电线，让一些民俗现象、生活现象发热发光，展示出自己萌生、发展的深层原因。比如写少见的龙王冢是福冢，父亲每次都低着头走过去以示恭敬，然后点出，这是世代农民与干旱生存奋斗的历史和心理产生的风习。他是一个把自己种进了黄土地的人，一个视大地为母体的作家。

我的第四个感觉，信义的文字很有文学感。估计这和我多年写评论以及记者经历有关。是那种用电报按纽和电子键盘，磞磞磞敲出来的文字，干净利落，简洁明净，掷地有声。他很少被多余的词汇和琐碎的连接段落、交待段落绑架。他的语言有节奏，善作铿锵的表述。总是把最要紧的、最要说的、最出彩的话敲进你心里。少有一般习文者无谓的感喟，无病的呻吟。也很少有小说家们拖泥带水、絮絮叨叨兜着圈子说话的弊病。他总是用经过体验和思考筛选的句子，把自己体验和思考的过程和结论提炼为简洁而高含量的文字，送给读者。这都使我在阅读中享受到一种清明，一种力度，一种质感。

(2024年5月18日)

作者简介

肖云儒，文化学者、书法家、教授、研究员。祖籍四川省广安县，1940年11月生于江西省赣州于都县，现定居陕西省西安市。196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

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德艺双馨艺术家。被聘任为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等七所大学的教授和研究生导师。历任陕西日报社文艺部记者，中国文联委员，中国西部文艺研究会会长，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陕西省政协委员，西部新闻文化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1961年开始发表作品。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