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体投射效应

镜像效应是社会化的结果,一个人来到世间必须经过社会化,在社会生活实践中透过与他人、群体及社会之间的互动,从而成为符合社会角色的人。 这也意味着社会中的群体或他人,对个体的自我评估具有重要的影响。

所谓镜映,就是在一个关系中,一个人能感到自己像照镜子那样被看到、被映照的感觉。它不是一种聚光灯一般强烈的光芒照耀,而是一种平和、稳定的反射。物理上,人们无法直接看到自己的脸,需要一个镜子才能看到自己的样貌;心理上,人也有这样的需求,即透过另一个人的反应来看到自己。

藏在我们大脑的模仿镜子:镜像神经元

要理解反安慰剂效应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方式,我们首先必须审视一般社会传染的起源。

这是透过预测机制的一个重要元素所产生,亦即「镜像系统」(mirror system),使我们将他人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建构到个人世界模拟中。

故事始于义大利帕尔马大学(University of Parma)一只猴子和花生的实验。一九九〇年代初期,贾科莫.里佐拉蒂(Giacomo Rizzolatti)的神经科学家团队一直在研究导致有目的动作的神经元活动——例如,指示手拿起冰淇淋筒的讯息。

为此,他们在一只猕猴的大脑上安装了一个感测器,并记录它抓取玩具或将食物送到嘴里时的神经元电活动。经过多次的试验,研究人员发现,每个动作都引起不同的脑细胞群发光,显然各别的神经编码(neural code)代表了不同的意图。

作为破解大脑「神经编码」重要的一步,这绝对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然而,他们无意间发现,即使猴子的身体处于静止状态,当它看到研究人员抓着它的花生或玩具时,大脑也会突然活跃起来。更引人注目的是,读数显示了一种异常相似的电活动模式,如同猴子本身抓取物体时所表现的。

大脑似乎在反射它所看到的东西,然后重新创造经验本身,促使研究小组将这些细胞描述为「镜像神经元」(mirror neurons)。

他们声称,这个过程使我们不必经过有意识地思考,就能够立即了解另一个人在做什么。

你笑,所以我也微笑了

根据后来在猴子和人类身上进行的研究,发现大脑的镜像系统对感觉和行为都有反应。当我们看到别人表达某种情绪时,大脑在涉及情绪处理、以及相关情感表达的区域显示出高度的活动——就好像我们自己也亲身体验一样。

重要的是,这种内部镜像会导致明显的物理模仿,根据皮肤的电反应记录显示,当你看到别人微笑时,你自己的脸颊肌肉会开始轻微抽动;如果他们皱眉,你眉毛上的肌肉也会跟着皱起;如果他们抿着嘴,露出厌恶或疼痛的表情,你会忍不住有点畏缩——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镜像系统的自主活动。

我们说话的语调和速度也会转而趋近谈话对象的声音,就连瞳孔也会扩张或收缩,以配合我们正在观看的对象。

因此,另一个人的存在甚至可以不知不觉地改变我们的身体和心理。这些身体效应显然是有目的的,新增了我们对他人感受的理解。

在验证此想法的一个精彩实验中,研究人员招募了接受肉毒杆菌注射的整容手术患者,在其面部肌肉暂时麻痹时,要求他们描述在各种照片中人们所表现的感受。

结果发现,相较于注射了「皮肤填充物」但不影响面部肌肉的参与者,注射肉毒杆菌的患者更难识别情绪。参与者需要身体镜像来充分理解照片中人物的感受;少了身体镜像,他们的情绪处理就被扰乱了。

同理心,从表情的感受开始

当然,人类不仅仅是透过面部表情进行沟通;我们还有文字和符号,也能刺激大脑的镜像系统。如果你听到「微笑」这个词,你会体验到情绪处理区域的一丝活动,甚至可能会体验到面部肌肉本身的小动作,就好像你真的快要露出笑容似的。

就像我们直接模仿别人的面部表情一样,会让我们本身感受到一丝影响,就算没有客观理由感到更快乐。

因此,里佐拉蒂的团队——和他们的猴子——在偶然之间发现了同理心的神经基础,能够解释情感如何透过某种传染力在人与人之间巧妙地传递,他们后来写道,「当人们说『我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来表达理解和同理心时,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说法是多么真实」。

当然,大多时候,我们只会对他人的感受产生微弱的反映。当我们看到彩票中奖者的照片时,不会感到极度狂喜;而看到有人哭泣时,也不会感到极度痛苦;他们的表情只会调节我们已经感受到的。

但是,如果我们和某人相处了很长时间,或是与不同的人进行多次互动,而这些人都表现出相似的情绪特征,那么即使是很小的影响也会累积起来。

当快乐被「传染」,可以造成多巨大的影响?

为了说明一个人的情感能传播多远,想像一下你和一个对自己生活十分满意、态度非常积极的人做朋友,你可能会为他们感到有点高兴,但他们的喜悦真的也能为你的生活带来长久的快乐感吗?

根据弗雷明翰心脏研究一项详细的纵向调查,答案是肯定的。

镜像系统的发现、以及更普遍的社交传染程度,对我们的心理健康有重要的影响,揭示了人们的健康幸福程度大多取决于个人的社交圈同心圆,同时也阐明在集体歇斯底里期间某些症状在群体中传播的方式。

例如,当我们身处一群极度关注生化武器威胁的人群中时,每个人都会开始放大其他人的恐惧——制造出一种回响,让每个人都陷入恐慌状态。更重要的是,我们过度活跃的大脑移情作用,可能会开始模拟另一个人所报告的疼痛、恶心或晕眩等感觉。

如果幸运的话,这种影响或许不足以对身体健康产生重大的冲击。但是,如果本身已经处于好像快要生病的状况,那么镜像系统的模拟可能会进入预测机制的计算,因而产生或夸大反安慰剂效应。我们与身体不适的人互动越多、看到他们的痛苦、谈论他们的症状,自己的感觉就会越糟糕。

痛苦也会传染!让你感受到恶心、头晕与头痛

英国赫尔大学(University of Hull)的心理学家朱莉安娜.马佐尼(Giuliana Mazzoni)是最早揭示这个过程有多强大的人之一。她邀请一小群的参与者参加「个人对环境物质反应的研究」。

参与者两人一组,被要求吸入一种可疑的毒素,据报导该毒素会引起头痛、恶心、皮肤瘙痒和嗜睡等症状。然而,真正的受试者并不知道所吸入的其实只是干净的空气,试验中的「搭档」实际上是演员,他们被告知在吸入气体时故意假装症状。

这项观察结果令人震惊,与没有看到副作用的受试者相比,看到搭档身体不适的人报告自己出现更严重的症状。

一项模仿药物试验的研究发现,在看到伪装参与者出现的假症状后,服用无害药丸的受试者出现恶心、头晕和头痛等症状高出了十一倍。

另一项研究检视常到诊所捐血的人。一般人在捐完血后感到晕眩或头昏的情况是很常见的,但如果捐血者才刚看到另一位捐血者快要昏倒的样子,这些症状发生的可能性高出两倍。

这些社会传染效应具有高度的特殊性:在观察过程中所传播和加剧的,是他人特定的症状,而不是一般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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