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员工社保钱上市融资，老乡鸡老板束从轩的故事，变成了事故……
文 | 商业大咖社研究员 商小包
作为中式快餐第一梯队，老乡鸡要上市已酝酿两年。今年5月，老乡鸡正式递交了招股书。
根据招股书显示，老乡鸡目前大约拥有1000多家门店、累计服务消费者超过6亿人次，此次IPO，公司拟募资12亿元用于华东总部建设、新增餐饮门店及数据信息化升级等项目。
然而就在老乡鸡上市期间，有故事的公司变成了事故：6月1日，“老乡鸡董事长道歉”之事冲上了热搜。
此前，老乡鸡被曝出三年累计有1.6万员工未缴社保，束从轩发布视频回应，称餐饮行业人员流动率高，且部分员工参保意愿不强，2021年底员工实际未参保率达6.25%。①
在此次登上热搜之前，束从轩已成“网红”再次成为“网红”——只是上次“不降薪不裁人”故事，这次成为“牺牲员工保钱上市”事故，中间不到两年半时间……
从故事，到事故，束从轩还是那个束从轩吗？……
经营业绩高台跳水，多数门店常年亏损
公开信息显示，2003年束从轩从安徽起家，以一碗“肥西老母鸡汤”作为招牌菜，正式开启了老乡鸡的创业历程。如今经过19年的扩张发展，老乡鸡旗下门店已超过千家，足迹遍布全国各地，员工也超过两万人。
2012年，“肥西老母鸡”更名为老乡鸡，定位为中式快餐连锁企业。在改名之初，这个决定遭到了包括门店店长、公司高管以及当地消费者的一致反对。
但为了走出安徽，让品牌更易传播，束从轩还是决意全面更换品牌。如今十年过去了，当初更名的决定是否达成了“走出安徽”的目标？答案目前或许是待定的。
截至2021年末，老乡鸡拥有991家直营门店、82家加盟门店，总计1073家门店中有673家位于安徽省，占比约62.7%。①
2019年-2021年，老乡鸡营业收入中分别有89.08%、92.63%、91.37%来自安徽省所在的华东地区。
同时，老乡鸡的毛利来源也主要是华东地区，报告期内毛利占比分别为99.03%、102.06%、102.75%，仅有零星毛利来自华中地区，在华南、华北两地则始终处于亏损状态。
此外，招股书中还披露了子公司的经营状况，其中湖北老乡鸡、江苏老乡鸡、上海老乡鸡、浙江老乡鸡、广东老乡鸡、北京老乡鸡等餐饮经营子公司2021年分别亏损3842.3万元、3898.54万元、2240.14万元、1390.04万元、2940.48万元、2021.57万元。②
从公司整体营收情况来看，老乡鸡近年来的经营业绩发展向好，主营业务收入来源于餐饮服务的贡献，菜品覆盖鸡汤、特色菜品、主食等多个品类。招股书显示，2019-2021年，公司总收入分别为28.59亿元、34.54亿元和43.93亿元。
尽管营收呈现逐年上涨态势，但因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公司门店经营受到影响，导致老乡鸡近年来的净利润表现有所下滑，公司业绩陷入“增收不增利”的怪圈。
2019-2021年，老乡鸡净利润分别为1.59亿元、1.05亿元和1.35亿元。2021年尽管净利润相较上年有所回升，但仍未恢复至疫情前的发展水平。①
值得一提的是，老乡鸡的毛利率水平近年来也呈现出连年下降态势，且低于同业平均水平。报告期内，老乡鸡综合毛利率分别为19.02%、17.28%和16.56%。
同一时期，行业均值已经达到了49.64%、20.67%和20.35%。作为对比，其竞争对手“乡村基”2019-2021年前三季度的毛利率也已高达57%、56.7%和57.6%。②
毛利率连年下滑的同时，老乡鸡的净利率也不甚理想，2019-2021年，公司净利率分别为5.56%、3.04%和3.07%。这样的净利率也与其净利润发展表现一致，都是受到疫情影响。公司解释称，同时还有原材料以及人工成本上升等多重因素所致。
从目前的市场环境来看，疫情的影响短时间并不会彻底结束，而老乡鸡的业务发展却不仅仅是止于疫情影响，公司的经营模式，也给发展带来重重隐患。
热衷网络炒作，员工社保成“硬伤”
说到老乡鸡的管理“硬伤”，不得不提到公司对给员工交社保的态度。这个态度不端正，那老乡鸡纵有再多管理优势也不值一提。
老乡鸡高层曾将公司的稳健发展归结为“本地化”、“标准化”、“品牌化”几点，但从现实看，除了上述几点，让老乡鸡真正走入大众视野的原因还有一个——网络营销。
2020年2月，束从轩的“手撕联名信”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彼时，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让全国进入封控状态，餐饮行业一片萧条，降薪、倒闭、裁员等现象频出，老乡鸡巧妙地抓住了这一点，上演一出董事长手撕员工降薪信的好戏。
戏中，束从轩的一句“即便卖车卖房也要让1.6万名员工有班上”的言论，让他被广大网友奉为“中国好老板”的典范。②
在手撕联名信事件后，老乡鸡以束从轩为主要人物，开展了一系列网络营销，比如“200元土味发布会”、“咯咯哒糊弄学”等。而这一桩桩网络事件，也为束从轩打造了一个“亲民、朴实、接地气”的形象。随着束从轩的走红，老乡鸡也逐渐走入大众视野。
然而，随着“社保门”爆发，束从轩的“中国好老板”人设瞬间崩塌。与此同时，外界对于老乡鸡的IPO也更加关注，有分析师表示，老乡鸡不解决员工社保问题，上市之路或将十分坎坷。
按照《社会保险法》相关规定，给员工缴纳社保是用人单位的强制性义务，用人单位需要在用工30日内为职工申请办理社会保险登记。老乡鸡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老乡鸡未缴纳社保的人数分别为8035人、6135人、1874人，未缴纳比例分别为62.55%、39.84%、12.92%。②
根据合肥市的社保缴纳比例，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单位缴纳比例分别为16%、6.4%、0.5%，工伤保险单位缴纳比例为0.2%-1.9%，生育保险单位缴纳比例为1%。如果均按最低缴纳比例计算，老乡鸡的缴纳比例合计为29.10%。
2019年至2021年，老乡鸡的员工平均薪酬分别为5.24万元、5.34万元、6.48万元。老乡鸡方面未披露缴纳基数，但若以员工平均薪酬计算，2019年至2021年公司应为员工缴纳的金额分别为1.52万元、1.55万元、1.89万元。按此计算，其应补缴的金额分别约为1.23亿元、0.95亿元、0.35亿元。
2019年至2021年，老乡鸡如果补缴上述社保，则公司对应的扣非净利润将调整为0.38亿元、0亿元、1.04亿元，合计影响扣非净利润约2.5亿元。而盈利能力的大幅缩减，或将影响到老乡鸡在沪市主板的上市大业。③
而为消除社保欠缴对公司IPO的影响，有专家建议由老乡鸡的实控人束从轩家族承担社保费用，未来老乡鸡可以通过现金分红的方式将这部分资金返还给实控人。
不过，束丛轩选择用低姿态化解这次危机。他在社交平台回应，截至2021年底，老乡鸡员工总计14503人，实际购买社保的有12629人，实际参保率达到93.75%。1.6万员工未缴社保是将三年未参保人数累加得出，存在重复计算的问题，导致数据出现了偏差。
束从轩坦言，虽然有餐饮从业人员的流动率高合部分员工对参保意愿不强等方面的因素，但作为老乡鸡的董事长，没能做到给老乡鸡全员所有人购买社保，感到非常羞愧和自责。
家族企业内控紊乱，食品安全问题频发
事实上，老乡鸡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企业，从招股书披露的信息来看，公司实控人为束从轩、张琼、束小龙、董雪和束文5名家族成员。
董事长束从轩、副总经理张琼，系束小龙、束文的父亲、母亲；束小龙与董雪系夫妻关系。束小龙、董雪以及束文三人合计持有公司 91.32%的股份，束从轩、张琼夫妇二人未持股权，但束从轩对公司事务拥有“一票否决权”。③
高度集中的股权，也让老乡鸡患上了不少家族企业的通病，比如公司内部管理问题。
在老乡鸡招股书的公司营业外支出明细中，有两栏信息极为醒目：一栏为赔款罚款，2019年至2021年，公司的赔款罚款金额呈逐年上升趋势，分别为186.49万元、389.27万元、646.12万元；另一栏则为职务侵占损失，2019年公司因管理人员对账信息造假，造成了一笔1200万元左右的损失。③
从赔偿罚款到职务侵占损失，充分暴露了老乡鸡在内部治理方面的问题。而近期的社保欠缴事件，也只是公司管理久病沉疴的一个缩影。
据天眼查显示，目前老乡鸡的司法风险达74处之多，其中涉诉案由TOP 10中，“劳动争议”以16起案例的绝对领先优势排名第一。
在食品安全方面，老乡鸡（上海）餐饮有限公司凯旋路店曾因用使用过期炼制鸡油，被长宁区市场监督管理局没收违法所得6273元、罚款8万元。④
（图片来源：上海市监局网站）
处罚详情显示，当事门店在今年3月从其公司中央厨房购入2袋餐饮半成品炼制鸡油（保质期至4月20日），用于加工、制作“肥西老母鸡汤”并销售。4月21日至4月23日案发，当事门店共销售使用上述过期炼制鸡油加工、制作的“肥西老母鸡汤”369份，取得销售额6273元，最终受到相应的行政处罚。④
而随着资本的进入，拉面、新茶饮、炸串小吃、中式烘焙等细分赛道暗流涌动，其中不乏立志“打败洋快餐”的餐饮品牌。
这种形势下，老乡鸡、乡村基、老娘舅等中式餐饮连锁企业都在积极布局上市扩张。并且，老乡鸡在符合当代消费者对于餐饮的便捷性、性价比和健康需求之外，拥有包括养殖在内的一体化产业链、供应链，因此首先在华东地区站稳了脚跟。
但要想真正具有全国影响力，老乡鸡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从地域来说，南方北方消费者口味差异较大，这导致一家品牌很难做出全国人民都喜欢的美食，而“好吃不贵”又会淡化对品质的追求；从中餐特性来说，消费者往往更注重门店或厨师的个性化特色，无法像麦当劳、肯德基那样对产品进行简单、快速的标准化。④
此外，老乡鸡在内部管控方面也有待改进。在黑猫投诉平台检索老乡鸡，共出现针对其产品质量的投诉信息81条，食物中发现虫子、毛发、异物、塑料等问题频出，并且还存在食物翻新炒、虚假广告、服务差、欺骗开卡等问题，但老乡鸡只回复了24条。
省外亏损、社保风波、管理纰漏，都暴露出老乡鸡存在的诸多弊端。在提升管理效率、杜绝违规行为基础上深耕运营，或许是老乡鸡上市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从故事到事故，束从轩用了不到两年半时间！
注：
①《当网红立人设却不给员工缴社保，主板IPO的老乡鸡走不出安徽？》，澎湃新闻，2022年6月10日
②《“中国好老板”人设崩塌，坑了员工的老乡鸡如何脱困？》，中访网财经，2022年6月2日
③《对标肯德基，老乡鸡难成“中式快餐第一股”》，界面新闻，2022年6月10日
④《老乡鸡门店使用过期食材被罚，忙于上市扩张、困于食品安全》，中国经济网，2022年6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