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变坏”张朝阳

“老张太Nice了，有一些坏人，好人一般打不过坏人，好人没有好报”。

——周鸿祎

文 | 潘潘

编辑  | 白白

两年前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张朝阳迈着随性的步伐走在一众身着光鲜的大佬之间，在一张放着英文名“查尔斯”的牌子前坐了下来，当时的朝阳大哥穿了一件旧大衣。

“查尔斯”是张朝阳的英文名，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查尔斯”在英文的国度，寓意着“落寞的贵族”，这似乎更符合张朝阳的处境。

在很多场合，张朝阳都是穿着这件旧大衣。

在西装革履、锦衣玉履的尖端人群里，这身行头又与“查尔斯”这个身份不符，毕竟真正的查尔斯身上，没有“穷酸”与“腐败”的味道。

2011年，在一次日常登山中，张朝阳发现自己得了抑郁症。而这一年，正是互联网厮杀起关键作用的一年。

张朝阳身上的贵族气，也由此转成了“穷酸相”，当年，他做了一个令外界震惊的选择，去陕西法门寺闭关一年。

再回首，风云已变。

搜狐最风光时，马云还只是张朝阳的小弟，当年那个无法和搜狐比肩的阿里，如今的市值是搜狐的373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被归处于张朝阳的“好人原则”。

为此张朝阳想洗心革面，2016年他向外界放出风声，要用三年时间带领搜狐重返互联网的中心。

时间所剩无几，“坏人”张朝阳，能做到吗？

黄埔军校

2010年，张朝阳对未来搜狐的发展，已经制定好了宏图。

“中国互联网现在已到了决战的时候，这是一场巨头之间的战争。巨头有七个：新浪、搜狐、网易、腾讯、百度、阿里巴巴以及盛大，可以说是’战国七雄’。但应该不会出现秦灭六国的情况，最后可能是几分天下。这场战国七雄的争斗最多五年可见分晓。”

八年过去了，搜狐的雄风不再，而张朝阳也的确说对了一件事情，没有出现秦灭六国的情况。

现在的格局是，阿里和腾讯两家独大，百度、网易、美团之流退居一线，而搜狐却连二线都算不上了。

到今天，搜狐市值12.5亿美元。

此时，新浪74.6亿美元=6个搜狐，网易370.9亿美元=30个搜狐，腾讯3.9万亿港元（约4970亿美元）=398个搜狐，百度804.1亿美元=64个搜狐，阿里巴巴4658.5亿美元=373个搜狐。

搜狐已经连续亏损9个季度了。

搜狐第四季度营收为5.1亿美元，同比上升24%；非美国会计准则，搜狐净亏损为3600万美元。如果计入两笔一次性费用，搜狐Q4亏损要扩大到2.95亿美元。

过去三年，除了2014年三季度搜狐依靠出售游戏业务获得7000万美元的收益，盈利4900万美元，其余每个季度都在承受的亏损的煎熬。

搜狐最风光时，也是张朝阳最辉煌的时候，那时的马云还只是他的小弟，苦哈哈求搜狐给阿里一个广告位。张朝阳半夜叫马云唱歌，马云一般半个小时就走了，那时候马云有干不完的活儿。

曾被冠以“黄埔军校”之誉的搜狐，已经看不到昔日的风采，甚至于很多90后都不知道搜狐的名字。唯有80后，在怀念过去时，会掀起一波“情怀杀”。

现在依旧活跃在互联网圈的“名人”，大都曾经有过一段搜狐历史。

比如创立了优酷的古永锵、创立了爱奇艺的龚宇、创立了酷6网的李善友、创立了人人网的陈一舟、创立了空中网的周云帆、创立了欢聚时代的李学凌……

“七三开，七十的不好，三十的好。”

面对“黄埔军校”的说法，张朝阳的眼神中有潇洒，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好的地方在于，我们开启了中国互联网，笼络了很多人才；不好的地方在于，管理松散、奖惩不分明导致很多能干的人流失掉了。”

被“好人”光环笼罩的张朝阳，似乎是造成搜狐掉队的罪魁祸首，或许正如2013年360董事长周鸿祎在北京互联网大会上所说那样：

张朝阳是海归中最早回来创业的，比较善良。他在搜索大战时打得太nice，没有打出战斗力和市场。

“好人”张朝阳

张朝阳的好，在与微博的战争中，就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2010年，新浪凭借微博在互联网领域先发制人，此后名声四起，后知后觉的张朝阳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

“第二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搜狐白社会是张朝阳亲自出马组建团队所做的对标微博的产品。

然而，不同于新浪微博先注册后通知名人的“野蛮爆发”式发展，搜狐白社会更温和，却没有创新之处，仅仅是模仿新浪微博罢了。

新浪和搜狐打得最惨的几年，几次想要和搜狐合并，但都没有达成，只得干到底，直至新浪做成新浪微博在社交领域独占鳌头时，搜狐才后悔莫及。

2015年1月，张朝阳终于注册了新浪微博：

“很遗憾搜狐的SNS没做起来，只好借新浪微博发点声音。”搜狐白社会，败了。

张朝阳，是个好人。

离开搜狐的人都很怀念张老板，称再也遇不到像他那样给予下属宽松信任空间的老板了。

李善友这样评价道，从搜狐离开之后，他创立了酷6。

即使是已经离开的搜狐er的聚会，也鲜少有人数落当年的“带头大哥”张朝阳的不是。觥筹交错间，感情和向心力，都得到了质的提升，这在你来我往厮杀声不断的互联网圈儿里，的确少见。

依旧是两年前的互联网大会，当人潮散去，唱衰搜狐之声沸起，不少搜狐老人在朋友圈声援：

搜狐一直是中国互联网的黄埔军校，不管别人怎么诽谤他，它依然是黄埔军校，查尔斯是非常大气度的校长，没有一个毕业生会公开说搜狐坏话，也没有一个毕业生会跟搜狐撕逼。

昔日下属汇报：老板，连续两天被您的好评刷屏。

查尔斯回复：当好人有毛线用啊。

好人变坏

“我想做一个负责任的人，把CEO做好是我的本分，打造一个有竞争力的组织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对属下宽容信任的张朝阳，终于在2015年业绩不太好看的时候，做出了搜狐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裁员，2000人，其中畅游1000人。

那时的张朝阳，想必是苦闷的。裁员，在十五年前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2000 年，搜狐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同年收购了中国最大的年青人社区 ChinaRen 校友录，树立国内最大的中文网站地位。

2002年，搜狐成为国内首家互联网行业实现全面盈利的公司。

2008年，搜狐拿下北京奥运会赞助商的资格。一夜之间，放眼北京城尽是搜狐。

同年，搜狐业绩和股价首次超越新浪。

2009年，搜狐畅游上市，在互联网领域，没有一人的名声可以与张朝阳媲美，他站在了互联网界的顶峰。

人生巅峰时期，张朝阳是全国媒体关注的中心：

他曾率孙楠、李冰冰、高圆圆、姜培琳等明星组成的“搜狗美女野兽登山队”登上海拔6206米的西藏启孜峰；也曾裸着上身登上时尚杂志封面。

女人和财富带来的快感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虚无。

随后，则是张朝阳抑郁的2011年，也是搜狐掉队的2011年。

恰逢搜狐20周年，在被媒体问到给搜狐20年打多少分，给自己打多少分时，张朝阳说：

“95年到2002年，一直在勤奋的工作，那7年的时间打9分；04年到后面的很多年打及格分，6分；过去一年不错，打9分。”

2016年时，张朝阳说，要用三年时间带领搜狐重返互联网舞台中心。

细看搜狐的最近五年的发展重点：

门户所带来的收益显然已经定格，视频的大片江山更是被爱奇艺、腾讯、优酷占据；

游戏的开发则离不开技术的支持以及推广和营销运营能力，而这恰是搜狐掉队那几年所最缺乏的，在其失去了95后游戏主流群体后，发展受到腾讯、网易的竞争，举步维艰；

移动内容方面，今日头条、快手等直播app的崛起，迅速抢走了年轻和偏低端的内容消费用户；

即使有搜狗输入法带来的流量，在浏览器、搜索、语音智能、AI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也只能在百度和腾讯两座大山下，夹缝中求生存罢了。

三年重返互联网中心的张朝阳比外界更清楚，搜狐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想要去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