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崇拜钱穆,收藏阅读了钱老先生的许多著作,尤其是《国史大纲》,更是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到了台北,一定要去这位国学大师的故居参观拜访,切身感受大师的生活与成就。
素书楼
大师故居就在东吴大学校园内。大门口有钱穆故居标志,朱红的大门上写着素书楼三个字。素书楼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它依山而建,环境非常清幽,据说这是蒋介石送给钱穆的居所。老先生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生前讲史、谈经、著书、会友都在此处。
关于素书楼的名字,钱老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过命名之由: “穆幼年先慈挈余居无锡老宅素书堂之东边,前在成都,闻先慈噩耗,悬吾室曰思亲彊学之室,今又逾廿七年矣.思亲之情,先后犹一,然精力已退,不敢再以彊学自居,名此楼曰素书,亦聊志余思亲之意而已。”年青离家,到老无回,对亲人的思念,对故园的情怀,也就只能用这几个字来聊表心意啦。
在素书楼的二层,挂着这样一副对联:“立修齐志,读圣贤书”,横批“静神养气”。据说,钱穆先生与夫人钱胡美琦女士到台南祭拜孔庙,看到朱熹的这幅楹联,非常喜欢,他觉得这几个字正是文人应该追求的目标,于是找人拓下来,挂在家中以自勉。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应该具有的家国情怀,“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
遗憾的是,钱老没能在自己喜爱的素书楼内善终,这就是有名的“素书楼事件”。当时,阿扁之流污蔑钱老霸占着公家的财产,逼其搬出。钱老搬离后,95岁高龄的他整日思念住了几十年的素书楼,闷闷不乐,仅三个月后,便去逝。钱老走后,政府的人又忙着道歉,并将素书楼恢复原貌,改为钱穆先生纪念馆以纪念钱老在学术上面的贡献。钱夫人生气地说“宁为死人办纪念馆,也不给活人住!”
大师生平
钱穆出身无锡望族,相传是吴越王钱鏐后裔。钱家历史上名人辈出,近现代更是如此,仅是钱穆家乡七房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江南小村,院士就有6名。钱穆自己家中就是三人:他本人、其女钱易、其侄钱伟长。而钱穆与著名的国学大师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都有着深厚的交情。是什么原因使得钱家成为学术望族?正所谓“耕读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吧。
钱穆自幼聪明过人,文章大约读三遍即能背诵。据说他小时候能全文背诵《三国演义》。一天,有一亲戚随便拿出一章让其背诵,钱穆竟一字不差,一口气背了出来,亲戚大惊,连连夸赞钱穆聪慧过人。钱穆也颇为得意,父亲却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人要戒骄戒躁,静下心来才能获得真才实学。
钱家虽然是读书人家,钱穆也天资聪明,但由于父亲早逝,加上时局动荡,高中便辍学回家,做了一名小学老师。升学无望的钱穆“未尝敢废一日之学”, 而是靠着自学苦读,一步步向大师走近。他先是从小学去到中学教书,又从中学到大学教书,这期间的每步跨越,离不开他自己的努力和贵人相助。
在教中学期间,他的《先秦诸子系年考》一书,受到了学术界的关注与好评。中国学术界大名鼎鼎的顾颉刚读完书稿后,对钱穆的才华大加赞赏,并建议他:宜去大学教历史。于是在顾颉刚的推荐之下,这位操着一口无锡口音的中学老师便走进了燕京大学的课堂。
钱老先生的课很快成为燕京大学最喜爱的课程之一,这个没出过国、没有学历完全靠自学成才的先生竟与留洋归来的洋博士胡适齐名,有“北胡南钱”之称。
新中国成立前,钱穆选择了去香港。在香港,为了生活,与友人创办了“新亚书院”,教授传统文化。在香港的日子,生活贫困,常常捉襟见肘。后来,新亚书院与其他书院合并,成为现在的香港中文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的名字,也是钱穆定的,中,代表着中国人,文,即是文化,他要建一所中国人自己的,传承和弘扬中国文化的大学。
钱穆从香港来到台湾后,得到蒋介石的重用,赐以素书楼,在此著书立说。他告诉弟子,“教育的最高理想在于培养“士君子”。“士”是指知识而言,“君子”则指人的品格修养,“知识”与“修养”两者配合才能成就儒家理想中的“士”“。
正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大观念、大格局,成就了钱穆大师的地位。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钱穆有国学大师之称谓,然读李敖的书,知道了钱穆一些不为人熟知的事情,深刻认识到:大师不是大神,也有出错的时候。 一是国学大师考证方面的错误,他根据自己的研究考证,认为孙武和孙膑是一个人,直到1972年,山东临沂银雀山出土了孙子兵法竹简,证明确定了大师的错误。尽管大师治学严谨,但仍不免犯这样严重的错误,联想到现代“专家”“大师”的学说,不知存在多少干货和水分。
二是大师对义利的态度,没有像他谈论的那样坦然面对义利得失。钱穆晚年迫于社会压力,搬出了居住22年的公房”素书楼“,搬家三个月后去逝,临走时还喃喃以”我要回家“为言,足见其本人公私不分,义利面前,不能深明大义。看来,修一清静心,实在是说易行难。
三是钱穆与权者关系是可耻的,他“曲学阿世,大儒立场尽失”。这一点,我觉得李敖说得有点过头,在任何一个时代,每个人也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即使是大师,也要有自己政治立场选择的自由。
很喜欢介绍大师的这样一段文字,说是他 在“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主题演讲中,以王安石、司马光为例,阐述弘“道”的知识分子在历史中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士是中国社会的中心,应该有最高的人生理想,应该能负起民族国家最大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内心修养上,应能有一副宗教精神。”
愿更多的知识分子胸怀家国情,担负士的义,在追求个人利益的同时,不忘仁爱与牺牲。“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必谋之”,这也许才是产生真正大师的动力源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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