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雨果奖入围作品《没有答案的航程》:一次诡异的旅行,见异化下

2024年雨果奖入围作品《没有答案的航程》:一次诡异的旅行,见异化下
2024年06月04日 21:58 折叠宇宙FoldingUniverse

导读

韩松与刘慈欣、王晋康、何夕并称为“中国科幻四大天王”,先前,我们已就何夕、王晋康的雨果奖入围作品《人生不相见》、《水星播种》进行介绍与分析。本文,让我们来看看韩松笔下的《没有答案的航程》。

▲韩松

作者简介:

早在1991年,就以《宇宙墓碑》一文荣获首届华人科幻艺术奖科幻小说首奖,此后又创作“医院三部曲”与“轨道三部曲”。作品中弥散着荒诞、阴冷,具有复杂性的文本下又表现着对现实的关切。

故事简介:

在一艘不知目的的宇宙飞船上,有生物从昏迷中醒来。生物已经失去了记忆,只能从身边的环境打量开来,值得注意的是,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三张座椅。它有一肚子疑惑想问,没能有答案,身后出现的同类打断了它的思考。在同类“你好”的声音中,它下意识也说出了“你好”。通过交流,生物发现同类也失去了记忆。它们为彼此同样的遭遇而亲近,并且谈论起了现状。很快,找寻第三者成为首要的事情,毕竟三张座椅暗示着有三个生物。

可惜,没有任何线索。意识到只要能够操纵飞船就能找到真相的它们,决心控制飞船,又是无果,因为它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做。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且无从着手。饥饿袭来,食物如此关键。多一个生物消耗,能维持的时间就越短。生物一会儿觉得同类就是第三者,一会儿怀疑同类藏食物,它开始监视同类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一次,同类发现了在门外监视的生物,最终在争斗中生物杀害了同类。宇宙飞船依然漫无目的地向前航行。

01

遍布悬疑,处处留白

说起悬疑恐怖风的科幻,有读者或许能够想起《野性之口》,该部作品讲述了有人突发奇想打算把自己吃了,于是在机器的辅助下他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张嘴。甚至等探员到达现场,那张在机器支撑下的嘴还将探员指尖上的肉咬下,并加以咀嚼。作者细致入微地描写了整个过程,无疑使读者毛骨悚然。

而在《没有答案的航程》中,除去两个生物之间的打斗,那些悬疑恐怖更主要地是依靠环境的衬托。从题目就能发现端倪,应该有目标的航程却没有答案。故事开头就运用了陌生化的手法,通读全篇,隐约能够猜到文中提到的生物是人类。生物口中的“你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以及五官集中在脑袋上,一脖两手两腿直立行走的外貌描写,都会加强读者的判断。可在文本中,并没有以“人”相称。至于名字,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文本中在场的生物被称为“生物”、“同类”,而不在场的那个被称为“第三者”。当要用到第三人称时,用的是“它”而不是“他”,更加凸显了生物的非人性。是人而呈现出非人的状态,从题目处得来的反差感进一步加强。或者还有另外的可能,生物确实不是人,而是由人培养出来,处处以人为模板。

之所以有多种猜测,是因为文本中留白很多,大量的留白伴随着生物的困惑,让读者与生物一同琢磨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确定的事情很少,不确定的事有太多。

比如,生物是在昏迷中醒来,它失去了记忆,而生物是怎么昏迷,又是如何失忆,我们不得而知。同类也是失忆,和生物同样不知道是如何失忆的。至于有没有第三者,第三者在哪里,更是漂浮在故事上方的一朵疑云。

该作于1994年发表,韩松在二零一五年十月八日开始为期间七年的倒计时,到二零二二年,临近倒计时结尾,他罹患认知障碍,并在社交媒体上记录整个过程。文本内外,开始有了照应。受困于认知障碍,他平时写作需要时时把字典放在一边查阅,因为可能会不记得字的意思及用法。小说中也有类似的描述,生物脱口而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却说不明白意思。说出宇宙飞船之类的词也需要慢慢才能反应过来。这样的生活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不便,他需要写备忘录来提醒自己要做什么事。不安弥散在他日常的记录中。

故事中的两个生物也是被不安所笼罩,有限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加深了悬疑的色彩。

02

以科幻之名,见异化下的人性

作者自己多次直言:“现实太科幻了,小说写不过它。”

这篇小说看起来科幻味不足,除去宇宙飞船,没有关于科学的构想。毋宁说这样的做法更重要的是将人投放到广袤的宇宙中,并且剥夺人类赖以生存的逻辑思考于知识储备,看一看在如此极端的情况下人会做出何种选择,人性也自然揭示了出来。

姑且绕过生物究竟是人还是类人,来看一看故事中呈现的人性。

生物醒来后第一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确认情况。人无时无刻不在和环境交互,熟悉的环境能给我们带来安全感。或许因为失忆,生物对环境感到陌生,它脑海中闪过三个生物一块看星空的意象。无法确定该意象的真实性,不过可以想到人在不安的时候,大脑会在不熟悉中联系那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接下来等到同类出现,它才意识到自己是能说话的。虽说人类可以自言自语,也可以用语言在心中思考,但是出声说话大都需要有对象,并且这个对象一般都是人。

通过它们能说出同样的语言,生物判断后来者是自己的同类,并借助对同类的打量确定了自己的外形。如果想知道自己所谓何物,得需要有同类作为观照,以他人为镜子,映照出自身的存在。

同样失忆的经历让它们惺惺相惜,好像因为有人分担,自己所遭遇的困难也变得稍稍好接受了一些。人是渴望理解的生物,一边追逐独一无二,另一边却也寻求理解。

为了明白现状到底是怎样的,它们开始了一次次的讨论,并且脑洞大开想出了多种可能。

还好飞船上有食物,足以支撑它们继续解决眼前的理论问题。

短暂的信任没有维持多久,不在场的第三者令它们恐慌,阴森感如影随形,它们警惕着对方。

同类向生物问了很多问题,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未曾了解,就无法拥有充分的信任。

在它们轮流值班后,生物开始了对同类的监视,它们在相互防备。

当同类发现生物在监视它后,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并以同类的死亡而告终。

生物已决心原谅自己,可它却无法处理尸体,它内心有种种不快。更为致命的是,它发觉自己很孤独,假定星空就是第三者。食物快吃完后,它噬食了同类的尸体。

以小说书写来看,可以猜测生物就是第三者,它先前已经杀害了一个同类。所以在它杀害同类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基于以生物为中心的限知视角,我们得以明晰生物的心路历程。没有答案,也无需答案,因为在逼仄的处境中无法拥有信任,同时外面的世界又只能看见不能接触。至此,作者书写了人身处世界,却疏离于世界的状况。

诚如海德格尔所言:“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略作扩展,生物从失忆中醒来,可以看作它被抛入世界,没有做任何准备。同类的出现让它有了机会找到寄托,最终的不信任破坏了这种可能,它再也无法消散被抛弃而产生的虚无感了。

有论者称,科幻往往指向使理性得到满足,而韩松的作品却遍布非理性。

因此,读者在阅读该作品时也会如生物一般不安,毕竟知识缺失,状况无法用理性解释。

从不安引发的共鸣来看,文中描述的场景或许更为接近人们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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