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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行走成为一种流行,有人说,这是高速时代的奢侈慢运动;有人说,人只有在走路时才能真正思考;有人说,行走间,自然流动的风和林间的气息能够抚慰眼睛、激活大脑,让人寻回原始的感官灵动。
不论是高山、戈壁、冰川的探险式徒步,还是欣赏景观、穷尽山川、探究古人足迹的旅行式徒步,更或是短暂离开熟识又令人疲惫的城市束缚,走向山野,以一日的快乐抵消一周辛劳的城市休闲徒步,行走都是一剂连接生命、治愈自己,鼓舞生活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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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斯,极限户外圈子响当当的人物,山里长大,热爱一切与大山有关的运动。十几年前,当徒步在国内还属于相当冷门的运动项目时,汗斯已经带领团队踏上开发线路的征程,而当下国内热门的户外徒步线路,大多出自汗斯之手。
他多次带队走喜马拉雅山脉、喀喇昆仑山脉、克什米尔地区等线路,并在2016年登顶喜马拉雅山脉印控克什米尔赞斯卡山谷的最高峰——Nun峰,成为第一个登顶该峰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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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为伍,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这两年最持久、最热门的运动非徒步莫属,要问为什么选择徒步,大部分城市人会脱口而出——减压、释放压力,而对从小在积石山长大的汗斯来说,山川岩石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虽然初中之后定居城市,但由于从事着与山林密切相关的工作,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都是与山林为伍。汗斯说这是他生为大山人的幸运。
在成立探险公司,成为职业高山向导之前,汗斯曾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客栈老板,两年时间内在云南开了6家店。优秀的经营业绩并没有给汗斯带来事业上的成就感,相反,他看着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突然觉得这种安稳的生活完全可以留给60岁的自己去干,而当下,遵循本心将青春交付山林,探索自然之美才是更值得的生命体验。
思考清楚人生目标的汗斯,毫不犹豫带上启动资金,到西藏开设了探险公司,职业高山生涯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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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探险是从户外登山发展而来的相当小众的户外极限项目,玩家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相当的空闲时间、持续的运动习惯和能力以及对徒步项目的深刻认知,与现在常见的城市休闲户外徒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既没有光鲜亮丽,也没有平台社交,只是一项非常纯粹且门槛较高的户外运动。
国内最早的徒步玩家大多集中在四五十岁、有海外留学或者生活经历的人群,他们中很多人在国外接触过户外徒步和登山文化,回国后也想尝试走走国内的线路。由于对徒步有客观理智的认知,这批国内徒步的先行者,大多会寻求专业探险公司的帮助。
千禧年前后,主导内地徒步市场的主要是尼泊尔的探险公司,那时候国内鲜有优秀的专业向导团队,汗斯的公司由于专业化程度出众,逐渐脱颖而出,他自己也逐渐成为专业户外圈内极负盛名的职业高山向导和极限摄影师。那时候,雨崩、墨脱等徒步神级线路就已经是汗斯和他的专业徒步团队常走的成熟户外徒步线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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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心交付山林,人就变得纯粹了
人在长时间走路的过程中,会与自己对话,自然的纯粹与大气,也会让人更容易建立友好的人际关系。很多人说徒步很减压,所谓的减压对应着当下生活的繁忙与焦虑,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忙是人的普遍状态,吃饭的时候都要盯着手机,睡觉了也不敢关机,大脑和情绪不断消耗着人的元气与精力,人与人的共情与交流变得障碍重重。
从专业户外徒步的角度看,至少要背上过夜行囊去山里走一天以上才能算是徒步。山里没有信号,不需要时时关注手机信息,当人真正走进山林,一切社会属性都会变得稀薄,大家都只是走在路上的人,平等、互助成为常态,你还是你,但你又不是曾经那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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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中,人会更加关注自己的状态及周围的环境,而当人暂时放下俗世,行走于广阔的天地间时,就进入与自然最原始的交流了,回归到原始本能,内心也就被神奇的自然力启迪了,这是一种跳出来的过程,丢掉一些不必要的负担,给自己的生命做了减法之后,即使带着美好的回忆又回到原来的生活圈,生命的质感也会发生显著的变化。
徒步是感受人文大百科最直接的方式
汗斯在深入研究和开发每一条新线路时,都会发现这些所谓的“野”路,并非人迹罕至,路上总能寻觅到若隐若现的人群痕迹,牧民、商队,远古的驼铃声、马蹄响,似乎从未远去过,人群的痕迹为每一条线路在自然风景之外增加另一种独特的魅力,故事始终发生在路上,从未间断,行者的每一步都在延续着山林间的传奇。
当下热门的几条徒步线路:西藏的库拉岗日线路、珠峰东坡线路、希夏邦马线路、新疆克勒青河谷、印控克什米尔拉达克马尔哈河谷、阿富汗瓦罕走廊、巴基斯坦K2、snowlake线路等都凝结了汗斯团队奋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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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是感受人文大百科最直接的方式,不同地区生活着不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风俗与习惯,走在路上,总会碰到一些有趣的人和有意思的事,离开原生的社会环境,人会比较容易抛弃世俗的束缚,由此获得的交流和交往也会更加纯粹。人的视野和学识也会随着走的路、见到的风景、接触不同民族和区域的人越来越多,而不断开阔。
从最初只是去寻找“人迹罕至”“风景极致”之处,汗斯也越来越想去探索不同地区人的生活方式及其背后的故事,人文追求成为自然追求的衍生物和徒步的延伸。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汗斯的高山徒步之旅也留下了众多宝贵的影像资料,他多次拍摄珠峰东坡噶玛沟、扎日神山,积累了诸多雪山冰川和牧区的人文景观作品,并深入喀喇昆仑山无人区,穿越克勒青冰川,拍摄了大量纪录资料,建立起国内首屈一指的未知山峰的摄影信息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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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不只有艰苦卓绝
很多人认为专业户外行者追求的只有探险和吃苦,那就收窄了徒步的定义。当下徒步的兴起和形式多样的组织形式,都说明徒步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和可拓展性。
徒步有专业探险的辛苦,也有减压休闲的快乐,特别是当下流行的城市户外休闲一日徒步,既满足人们对山野之美的向往,又通过自然手段实现减压的目的。汗斯每年都会去勃朗峰徒步,路上有美景、美食和各种成熟的旅游设施,平缓易走的线路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徒步爱好者。
可以全程住酒店,也可以自己背帐篷,和陌生的同伴们一起安营扎寨、起火做饭,交流见闻。喝喝啤酒、晒晒太阳、发发呆,不疾不徐,回归生活本来的惬意与舒适,用自己热爱的事情带自己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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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斯开发的徒步线路,大多分布在离边境线比较近,且自然行走环境相对艰难的地区。
用汗斯的话说,很多瑰丽雄伟的景色都隐藏在山川间,只有亲身进入才能体会到山林传递给人的能量和对人的滋养,世上还有什么比被迷人广阔的高山湖泊、空寂且极具生命力的原始森林,除了能听到冰块融化的声音和自己身体的声音外,整个世界都万籁俱寂的冰川……串联起来的生命更涤荡人心的呢?
在原始的自然环境中,人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身心交付山林,世界变得纯粹了,生命也变得纯净且灵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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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自己是进行专业户外徒步的第一步
专业徒步的自然环境比较严酷,对人的整体要求高,了解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状况非常重要,身体的极限在哪儿,面对和应对突发状况的心理素质如何,自己日常的运动能力如何,擅长怎样的运动方式等,在这些基础的条件上,确认自己可以走什么样的线路,针对线路,选择有专业经验的向导,研究目的地自然和社会状况,准备出行装备等。
例如,有些在边境沿线的线路还要考虑通行规定、签证护照以及各种安全问题。对细节思考得越周到,走路的过程越轻松。
没有太多户外经验的朋友,可以从现在比较流行的城市户外休闲一日走开始尝试,用心观察一下自己的行走状态,什么样的路况和爬升高度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什么时候会缺乏信心。徒步是一种走着走着,对自己和生命会产生新的体悟视角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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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y最初接触徒步是在智利旅行时,其中一个目的地是位于安第斯山脉南端,巴塔哥尼亚中部的百内国家公园,那里因为美丽的湖泊、广袤的冰川以及直耸云霄的花岗岩山峰而闻名,曾被国家地理杂志评选为50个一生必须去的地方之一,而探索百内国家公园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自己的双脚。
在做了一系列准备后,Joey开启了第一次徒步旅行。所谓徒步旅行,就是把几天所需的所有行李带在身上,可以选择露营或投宿沿途的酒店、居住点,一旦出发,就要一路向前,没有回头路。这是国外徒步旅行非常常见的形式之一,而Joey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人类交通科技已经异常发达,但世界上依旧有很多交通工具难以抵达的地方,恰恰在这些地方,徒步作为人类最原始的活动方式却可触达。智利之行后,徒步成为Joey拓展旅行疆域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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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带来自然而然的内观和能量体验
很多人提到运动总爱讲坚持和刻意练习,在Joey看来,当人从事一项活动时,享受到乐趣,体悟到意义后,坚持就是自然而然的追求了,再谈刻意练习或者坚持努力,多少都显得有些矫情。Joey热爱旅行,不论乘车还是徒步,只要看着眼前的风景,就能够感受到天地间能量的流转,区别是利用各种交通工具出行的好处在于时间短、范围广,但徒步旅行则是一种相对深入、沉浸式的体验。
在长途徒步旅行的路上,社交通常发生在途中的餐会或者小型聚会上,走路的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同时有无数美景让人不能自已,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社交呢。专业的徒步者会把能量和精力牢牢锁定在走路这件小事上。
在此过程中,人会自然地关注内心、身体状态以及天地寰宇,陌生人的交流则更多体现在当你没带够食物或者水,以一人之力无法跨越一块大石头或者一条溪流时,一双双友善且有力的手会在言语之前出现在你的眼前,人与人、人与自己、人与自然的关系因一种朴素的运动方式,摒弃了杂质,回归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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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走TMB(环勃朗峰徒步)时,在最美、最难且行人最少的一段路程上,傍晚时分突遇大雨,根据当天计划,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完成,为了尽快到达休息点,Joey加快了脚步。雨天路滑并不是一句空话,深知走路要看路的Joey一边赶行程,一边不愿放弃捕捉、定格途中美景的机会,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飞出去的时候,被身后一对法国嬉皮士拉住,确定她没有崴脚和受到其他身体伤害后,他们郑重地告诫Joey,下雨天必须穿好雨衣,并收起相机,专心走路,以保证自身安全,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在后面的路上,Joey经常能遇到这对法国人,偶尔会互相感叹一下风景的优美,点头之交,却让Joey在这条难走且人迹罕至的路上感受到有同伴的安定与温暖,以及一期一会的妙趣与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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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逼”自己卸下过分的事业心
随着徒步的深入,Joey发现了旅行之外的另一个好处——“逼”自己卸下过分的责任心与事业心。由于责任心和事业心,Joey早已接受和习惯了不管去哪儿休假,都要随身带着电脑,以应对突发工作的需求。但自从开展徒步旅行后,Joey发现,自己不得不“改正”这种休假“陋习”。
徒步旅行,对行李精简度的要求非常高,随身带着的每一件物品,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背完全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重量和身体负担,每次徒步的行李都要被反复精简无数次,电脑自然就是那个太过沉重的负担。
慢慢地,Joey强迫自己逐渐放下了休假期间的“事业心”,一头扎进山林,沉浸式体验自然之美,同时,也间接“逼着”自己的老板逐渐习惯了Joey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找其他员工来处理问题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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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oey看来,运动人群不断扩大的原因,是因为当下的生活中,人们越来越少有机会去挑战真正的未知世界,且总是对眼前的不确定性产生过度焦虑,面对这些令人困扰的问题,运动成为那个能让人以最小的代价体会成功与失败,且在大多数情况下给予人正向激励的最优选择。
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困难,走过一条线路,并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风景时,内心会获得极大的成就感,这是任何外在奖励和夸奖无法替代的。
循序渐进和量力而行
户外徒步旅行是一种综合性的考验,循序渐进是每个涉猎徒步领域的“驴友”需要参考的原则,这与日常运动的能力和强度有一定关联性,徒步需要客观地评估自己的体力和心理素质,旅途中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抗风险能力强是对户外徒步旅行者的一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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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y鼓励初接触徒步的朋友可以先选择当下比较流行的城市户外休闲徒步一日走的社群活动,跟着专业的向导和有共同需求的人一起结伴体验徒步的快乐,在这个过程中,既能发掘自己的身体能力和心理水平,又能逐渐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运动方式。
走出城市,沉浸于自然,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不用走入大山大河,只是周边的一个村落、一个茶园抑或是登上一座小山丘,都能获得来自天地间的能量满足。
随着个人能力的提高,可以逐渐去寻找匹配自己能力和需求的线路,但永远要把难度控制在能力之内。随着徒步能力的提升,很多人会逐渐不再满足一日休闲走,而转向寻找更有挑战性的线路。同一日休闲走一样,也有很多社团和专业探险公司提供专业线路帮助,建议大家选择专业的社团或者向导,等徒步经验足够丰富了,再考虑自己从0到1去DIY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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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社团和向导,也不能忽略提前做好出行功课。较全面地了解线路,例如,总距离多少,走多少天,每天要怎么安排行程、路程难度如何、爬升高度、攀爬难度、气象条件等,会让自己的徒步之旅更加充满信心和把控力。
Watch and Trust是徒步的黄金准则
长距离徒步旅行是一个对人的要求相对较高的运动,与很多人将徒步约等于逛街的认知相去甚远。不论路况如何,选择了,就没有退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下来,对自己负责是一切出行活动的前提。
同团队的人一般都是三观相对一致的组合,互帮互助,在长距离徒步中表现得非常突出。Joey曾在梅里雪山途遇膝盖旧伤复发,面对自然环境的严酷、走路的困难,她在心中反复默念“慢慢走,路一定能走到头”,在信心加持和向导、队友的无私帮助下,最终成功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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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此战,Joey对徒步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人总会遇到困难,即使再难的路,只要给自己留够心理预期并有充足的时间,坚持走下去,哪怕是慢慢走,也一定能有个结果。回想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丧失信心,原地坐下,看着同伴们一个个离开,不仅无法走到终点,还会发生更大的危险。
不论徒步还是做事,遇到困难先不要泄气,鼓足信心,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方式和路径,以自己为标准坚持下去,是面对绝境最简单且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在智利徒步时,向导对Joey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Watch and Trust”,选定一条路,相信自己的判断,用自己的眼睛去识别,并坚定地在自己的路上走下去是徒步的黄金准则,对Joey来说,这也是她做人做事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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