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又是围裙一戴谁也不爱。
一大早把我家里的陶罐和龟背竹带到赵总的餐厅里。
陶罐是在上海时候,在M50一个旧货仓库商店买的。那时是2018年吧,那家店卖东南亚的老东西,这个陶罐是泰国海里泡了几百年的中国酒罐。被海水腐蚀,打磨,圆润而苍老。
从上海带到苏州又带到北京最后带来武汉。龟背竹是水培的,生了些白色细幼的根须,长了个新叶,蜷曲着很久了也没有展开。
周六的客人不算多。
早晨我们收到了一条差评。不出所料,果然是昨天被赶走的大学生留的。我跟赵总说:“屈老师昨天造的业,今天已经果报成熟”。
赵总说:“我们从区域榜第一名掉下来了”。
朋友圈里的餐饮人纷纷安慰赵总。我感觉餐饮人都被平台控制了,不好。我以前公司的老板出来创业,做了一个基于熟人关系的美食推荐平台,这个逻辑是对的,与其听从陌生人不如相信熟人推荐。很可惜那个平台很快就没了。
午后,有一桌客人点了外卖。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小哥,满屋子喊:谁点的外卖。
我跟赵总说怎么可以这样?
赵总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表情,不响。
真是不能响,如果计较那餐饮人真是罄竹难书。也就是我,这个刚开始来餐厅兼职的人,看这个不对那个不顺的,吐槽不嫌累。
“你都成了我们的嘴替了”,很多赵总的和我的餐饮朋友如此评价。我说:“大家可以投递给我,我可以帮大家吐槽,公益吐槽”。
可见做餐饮的苦和难。
其实做什么不难呢?我写财经稿就不难吗?外卖小哥哥不难吗?公务员不难吗?快递不难吗?
我昨天收快递时,看到物流信息中一名快递员名字后备注:“有事呼我,勿找平台投诉,投诉扣钱……”后面就显示不出来了。我猜这是一个饱受生活折磨又无奈的人。
他还在和生活有商有量。
点外卖奶茶的女孩,在餐厅的一角。她们从下午坐到我们打烊前。我去收拾餐具,发现她们在聊天中把手边的小票撕成了碎碎的小片纸。
餐桌不那么光滑,我只得一点点把纸片捡起来。一边捡一边在心里骂人。
晚上反思:以后自己去餐厅用餐,一定多一些同理心,可别给服务员添麻烦。
我以前是个多么令人讨厌的食客啊!如果服务员把菜上错了,端到别人桌子上我就不要了,要么重做要么退菜;如果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品,盛在破了口的盘子或碗里,我也要让人家换餐具。
今天看来,我这种行为真是遭人恨啊,我要把自己先骂一遍。
我忏悔,深深忏悔。
不需要成为他人,但要去理解他人。然后做出改变。
晚上打烊了,有一桌中年妇女三人畅聊。我告诉她,还需要加菜吗?厨房要下班。但是前厅服务可以适当顺延。
没想到我们不催,她们就一直坐到了10点钟。
疲惫。
不过好在,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几乎都是欢喜的。这里是个分享快乐的空间,就连那三个中年女性聊天也是欢快的,没有抱怨男人出轨,失去爱情,苍老发胖。
这也是我喜欢这里的一个原因,洋溢着欢乐,人们来来去去,如同流动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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