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不成仁义在
作者：西北哽
2010年，黄岚开启了她回国后的新一段创业经历。
黄岚早年间在美国留学、创业。2007年回国后，她和其他合伙人成立了“麦涛岚华生物技术公司”，公司名字是四位创始人的名字组成的。黄岚自己都说：“公司名字不是很响亮。”
黄岚在这家公司完成了一款抗癌药的研发，成功卖给上药第一生化，拿到了2500万的首付款。她没有像自己对媒体说的那样，继续“让麦涛岚华成为中国最好的创新药物研究公司”，而是把精力投入到了新的创业项目中：
▌大连万春生物
万春生物的核心产品是普那布林，这是一种预防白细胞减少症的药物，在肺癌化疗过程中能够增强化疗药物的疗效，算是一种配合化疗药使用的抗癌药。
没想到，普那布林引发了近几年里中国创新药界的最大一桩公案。
9月11日，有消息称北京市二中院发布民事裁定书，批准恒瑞医药冻结大连万春布林医药名下2亿元资产。
恒瑞与万春争议的焦点正是普那布林。
2021年8月，休息了一年多的飘总正式重新执掌恒瑞医药，没过几天恒瑞就对外发布消息：与大连万春签订合作协议，买下普那布林大中华地区的联合开发权和独家商业化权，并对万春股权投资1亿元。
普那布林其实最开始不是万春的品种，是万春2012年时从美国Nereus公司引进而来。当时Nereus已经在美国完成了二期临床，万春生物先拿下了中国市场的权益，并很快拉来了复星的投资，计划共同开发上市。
不知为何，2015年4月的时候，复星医药从与万春的合资公司中完全退出，随后双方合资公司就清算注销了。
复星退出后没多久，2015年11月，万春药业启动了普那布林的全球三期国际临床。自那以后，普那布林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一路开挂，疗效数据好得一塌糊涂，还上了ASCO。万春医药因此也在2017年3月成功登陆纳斯达克。
▌复星似乎割肉割在了地板上
不过从后面发生的事情来看，复星并不算吃亏。
2021年恒瑞入股万春，同时获得了普那布林在国内的权益。恒瑞的想法不难猜：普那布林当时已经在开展与培非格司亭联用、与多西他赛联用的临床试验。这两款化疗药恒瑞都有，多西他赛还是恒瑞的重点品种，2020年销售额在11亿元以上。
如果化疗药联合普那布林，哪怕只有20%的患者用药，销售额也很可观。恒瑞不但可以缓解肿瘤板块因集采而带来的降价压力，还能在创新药青黄不接的时候填补盈利空白。
飘总可能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与万春订立了合同。当时外界还解读为：恒瑞转变思路、拥抱BD。
结果，普那布林2022年在美国上市失败了。
关于FDA为何否决普那布林，技术人员给出了很多专业解释，在此就不赘述了。看到最离谱的一个说法是：
“当今美国治疗癌症已经很少采用传统化疗。普那布林再好，也只对还在使用化疗的国家有意义。FDA没有责任和义务为这些国家提供新药认定。”
任何事只要上升到民族情怀的高度，就不太好争论了。那段时间里，万春一方面在舆论场上继续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另一方面期待中国获批的消息。
还好，并不是FDA不长眼。今年3月，我国国家药监局也否决了普那布林的新药上市申请。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很明确了：大连万春引进了一个错误的品种，花费了10年时间，投入的资金几乎全部打了水漂。
“百死一生”其实是生物医药行业的常态，任你是医药创业经验超过20年的黄岚还是中国医药“一哥”飘总，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对于普那布林的结局，各方都应该保持一颗平常心才对。然而恒瑞却没有，反倒有些
▌“认赌不服输”
今年3月，恒瑞曾披露过：1亿元的股权投资并没有实际缴款，股权也没交割；另外虽然付了2亿元的首付款，但恒瑞没有开展任何关于普那布林的临床研究，后续也没有研发计划。
恒瑞提起仲裁是因为合作协议里有一条：“双方同意在本方被认定为过失方的前提下赔偿对方。”只要找出万春的“过失”，就有望拿回首付款。
今年，中国创新药出海被退回的不少，前有诺诚健华的奥布替尼，后有百济的tigit。人家老外拿去试用一下觉得不好，货退回来就是了，从来没听说要拿回订金的，更不会去追查对方的什么过失。毕竟是自己看走眼。
▌这叫商业规则
恒瑞一年过手的研发费用四五十亿，自己都没法保证每一笔投入都有回报。重磅BD结局不佳，如果说面子上下不来，争议一番倒也算了。真的闹到对簿公堂冻结对方账户，今后还怎么开展更多合作？
还是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