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史:气息奄奄的南宋末书坛

中国书法史:气息奄奄的南宋末书坛
2024年12月22日 20:45 谈艺录

本文我们来学习南宋末期书坛,南宋末期,国运气息奄奄,随之而生的,书坛也是同样的气息奄奄。这一期 ,我们学习以下五位书家:

(南宋后期书坛五位代表人物)

一、白玉蟾

白玉蟾,原名葛长庚,字白叟,一字如晦,号蠙庵,别署海蟾、海琼子,闽清(今属福建)人。嗣于白氏,改名玉蟾。后陷于武夷山,出家为道士,博洽群书,善书工画。嘉定中,诏征赴阙,封紫清明道真人。有《海琼集》《罗浮山志》。

(白玉蟾画像)

白玉蟾是道士,有入水不濡和逢兵不害的仙迹。是传说中的仙人。但他留书之际,仍署朝廷封予道号,实在仍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凡胎罢了。

白玉蟾在宋末元初文名甚盛。他的书法,行楷的笔意在颜真卿和黄庭坚之间。具体来说,则是转折带竖钩的圆曲像颜,而横画的伸头却像黄。结构的宽松也近山谷,可见白玉蟾受时代的影响毕竟大一些。

(白玉蟾《天朗气清诗帖》局部)

他的《天朗气清诗帖》上承张旭和怀素,下开明代草书风气,其书点画流走,笔势矫健,可以称得上是黄庭坚后一人。不过,他肯定不会有黄庭坚那样颠沛流离的贬谪经历,因此,他的书法便少了一层奇崛的意趣。

二、张即之

张即之(1186-1263),字温夫号樗寮,和州(今安徽和且)人,以父孝伯荫授承务郎。举进士,历监平江府粮料院、将作监簿、司农寺丞。以特授直秘阁致仕。宝祐四年阆州守王惟忠因谗被劾处死,即之至书贾似道请恤其遗孤,又使己从孙娶惟忠孤女。

(张即之画像)

张即之的书法饮誉当时,有称“端(平)、淳(祐)间,荐绅四绝:杨嗣翁琴,赵中父棋,张温夫书,赵子固画。”这是“琴棋书画”并举的较早的例子。

张即之的书法源自家学,张孝祥(中兴四大家之一)的是他的伯父,他的父亲张孝伯也有书名。现有《辇下帖》传世,如图:

(张孝伯《辇下帖》)

张氏的书法特点或者说是缺点,可以用“拘谨小巧概括,他的点画质量很高,起上交待得干净利落。笔触总体上是短小 的,即使钩捺也是意到便止。然而其笔短却未收到意长的效果。

(张即之《金刚经》局部)

究其原因:1、他抄写的佛经和墓志,都喜用界格,这种章法程式化严重阻断了意象的萧散。2、他的结字过分地乞灵于粗细的对比。

张氏有大字留下,但与小字基本相同,亦是囿于樊笼而不能展拓。相比之下,倒是他的尺牍,还算书写自由一些。他的《台慈帖》是他存世多通书札中最佳的一件。如图:

(张即之《台慈帖》)

后世多有批评张即之书“晋谬”“怪诞”的,是评论者各有立场罢了。他的廉隅方正,必然会折射入他的书法作品。

三、赵孟坚

赵孟坚(1199-?)字子固,号彝斋,嘉兴海盐(今属浙江)人。宋太祖十一世孙。宝庆二年(1226)及进士第,官到集英殿修撰。工书画,画尤知名。有《彝斋文编》《论书》等。

(赵孟坚画像)

赵孟坚是否入元,至今仍有争议。然而身为王孙的艺术家,生当乱世末造,他的某些怪异,或真有不少难言之隐。赵孟坚的绘画题材,多取梅、兰、竹、水仙等高洁之物,岂非一种怀抱的寄托?

来看他的书法:

先是《脏腑药帖》,应该作于中年,如图:

(《脏腑药帖》局部)

是作风格在米芾、蔡京之间,而笔势的飞动与老米别无二致。

作于六十岁以后的《自书诗卷》,如图:

(赵孟坚《自书诗帖》局部)

生拙中又增添了老辣,那种不计工拙、随手涂抹的恣肆使人错愕莫名。有时明知笔端聚墨无多,他也不愿重泚以阻遏喷薄而出的激情,硬是渴墨皴擦。不明获得“干裂秋风”的奇效。

赵孟坚的书法虽然充斥着乱世的衰颓之气,但不得不承认,他的书法在南宋末叶是最富书家本色,也是最具感染力的。他的去世,也标志着宋代“尚意”书风划上了句号。

四、陈容

陈容,字公储,号所翁,福州长乐(今属福建)人。端平二年(1235)及进士第,历官平阳令,入江军通判、国子监主簿、知兴化军等。善画,尤工画龙。

(陈容画像)

在南宋末年卑污的社会风气之下,士大夫极少不为贾似道的淫威所慑服。陈容即是不愿同流合污的清高之士。他的书法中,虽在艺术水平上逊于赵孟坚,但是他倚醉骂座的桀骜不驯之气,比之赵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如他的《潘公海夜饮书楼诗》:

(陈容《潘公海夜饮书楼诗》局部人)

这首古风愤世嫉俗、语言放旷,而点画之狼藉、变形之怪诞助长了诗意的狂狷,与之共同营造构出一幅乱世的图景。在整个宋朝,书法而至此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地步,陈容可谓是达到了极致。

五、文天祥。

文天祥(1236-1283),字宋瑞,一字履善,号文山,庐陵(今江西吉安)人。自称文同之后。宝祐四年(1256)状元。开庆元年,蒙古军围鄂州,上书请斩主迁都的董宋臣,积极主张抗战。德祐元年,元军东下,遂起兵勤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赴元营议和,被拘至镇江。乘间逃脱。端宗即位,复任原职。与左相陈宜中不合,率兵在闽粤一带坚持抗元。祥兴元年(1278)兵败被执。坚拒元将张弘范诱降,作《过零丁洋》诗以明心迹。押至大都,幽禁三年,誓死不屈。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1283年1月)慷慨就义。有《文山先生全集》

(文天祥画像)

文天祥的生平,我们不用再一遍重复了,他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文天祥书法以小篆知名,但小篆书迹今已不存。《书史会要》说:

善小篆。尝见丹书一砚后云:“紫之衣兮绵绵,玉之带兮粼粼。中之藏兮渊渊,外之泽兮日宣。呜呼!磨尔心之坚兮,寿吾文之传兮。庐陵文天祥书。”共四十四字。笔画贞劲,似其人也。

“贞劲”是文天祥的为人,也是他的书法特征,如《宏斋帖》:

(文天祥《宠斋帖》局部)

点一端遒不苟,结体宽博的态度比较接近于苏东坡。尽管信中字里行间激荡着对国事的幽愤之情,但其笔端几无波澜,自始至终是一种优游不迫的平缓节奏。

他的草书亦复如此。比如《木鸡集序》,如图:

(《木鸡集序》局部)

此书线条瘦劲,得怀素遗意而绝少跌宕之趣。

文氏的忠节深得人民的爱戴,因其人而爱其书,虽北方沦陷区的遗民也是如此。民间有以一幅字易一锭纱而不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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