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退伍,师机关参谋追上火车把我拦下,后来我干到军保卫处长

80年退伍,师机关参谋追上火车把我拦下,后来我干到军保卫处长
2024年12月24日 08:23 晓雅情感

"参谋同志,火车都开了,你就让我走吧!"我红着眼眶,使劲摇头。李参谋追着已经启动的火车,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着什么。

站台上,蒸汽机车喷出的白雾遮住了他的半个身子,远处传来汽笛声,刺耳又悠长。

那是1980年的盛夏,太阳火辣辣的,把站台的水泥地晒得发烫。老家来信说父亲病重住院,我的退伍手续刚办完,正准备踏上返乡的列车。

一大早,我就背着那个沾满补丁的帆布包,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和仅有的几本书,来到了火车站。

谁知道李建功参谋带着通讯处的紧急公函,愣是追着开动的火车把我给拦了下来。他的军帽都跑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淌。

"小张,队里真的离不开你啊!通讯系统升级在即,就数你最熟悉这套设备了。"李参谋抹着额头的汗,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我掏出裤兜里那张攒了好久的退伍车票,还有张秀梅托人捎来的信,心里头一阵发堵。信封都磨得起了毛边,可见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

"可是我爹..."话还没说完,李参谋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家里困难,父亲生病,未婚妻等你很久了。师里研究过了,给你开了特殊条件:留下来,马上转业办理好,家属随军指标优先解决。"

回到营区的路上,我心里乱糟糟的,像打翻了五味瓶。路过打饭的食堂,飘来阵阵饭菜香,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记得小时候,每到秋收,爹总是天不亮就下地干活。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年比一年粗糙。现在他病倒在床,我这个当儿子的却不能在身边照顾。

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可还要照顾爹,还得侍弄几亩薄田。想到这儿,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着。

更让我揪心的是秀梅,咱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上学,她总把自己的饭菜分我一半。那会儿家里穷,能吃上顿热乎饭都不容易。

订婚那天,村里人都说俺两口子般配。她等了我整整三年,村里好些小伙子托人说媒,都叫她婉言谢了。每回休假回家,远远就能看见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张望。

槐树下有个小土坡,是我俩常坐的地方。记得有次回家,她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做的一双棉鞋,针脚细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熟悉的营区。要说不后悔是假的,每天望着通讯室外那条通往车站的小路,心里头都不是滋味。那条土路上长满了野草,每到傍晚,都被夕阳染成金黄色。

好在老班长周德明经常开导我。通讯室里满是机器轰鸣声,经常干到半夜。周班长就坐在角落里,一边擦着老式电台,一边跟我聊天。

"你小子啊,技术是真好,可就是太实在了。"他递给我一根烟,那是从他的配给里省下来的,"放心吧,这些设备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等于你的孩子,舍得丢下它们?"

记得刚来部队那会儿,我连收音机都没见过几回。周班长手把手教我认电路图,教我用万用表测试。那时候,我俩经常熬到深夜,就为了修好一台坏掉的电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给张秀梅写了一封长信,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写了整整一个晚上,用掉了三张信纸。那会儿还没有手机,就靠大喇叭广播通知接听公用电话。

记得接到秀梅回信那天,我守在传达室的电话机旁足足等了仨小时。屋里放着个老式电扇,呼噜呼噜地转着,可还是挡不住那股闷热。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喂,是小张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收到信了。"光是听到她的声音,我的眼眶就湿润了。

"秀梅,对不起..."我攥着话筒,心里头酸溜溜的,想说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咙里。

"傻瓜,我等你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电话里,秀梅的声音温柔得让我眼眶发热,"你安心干,等你安顿好了,我就过去。只是..."她顿了顿,"你爹..."

听她说完,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父亲知道我没退伍,气得把我的相片从家谱上撕了下来。那张相片是我穿上军装后照的第一张,爹一直把它供在祖宗牌位旁边。

娘整日以泪洗面,村里人也都说我不孝顺,不顾家里死活。有人说我贪图安逸,有人说我不懂得感恩,这些话传到秀梅耳朵里,没少让她受委屈。

那段日子,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白天检修设备,晚上抱着函授教材学习。营区里的老式收音机是我的好伙伴,每天陪着我到深夜。

收音机里放着《军港之夜》,我就在机房里一遍遍地测试设备。有时候困得不行了,就靠着墙打个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件军大衣,准是周班长的。

"小张啊,你小子真有出息。"周班长拿着一份报考军校函授班的材料,拍拍我的肩膀,"机会难得,试试看?咱们这行啊,不学习就得落伍。"

就在我准备考试的时候,营区来了一批新设备。那些崭新的通讯器材,看得我眼热。可没想到安装调试时出了岔子,主控制台突然冒烟,要不是我及时发现问题所在,后果真不敢想。

这一忙活就是小半年,连轴转的日子过得特别快。等我考上函授班的喜讯传来时,又赶上了张秀梅来队里的日子。

记得那天,她穿着一件蓝底碎花布衫,提着个旧藤箱,站在营区门口冲我笑。阳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我忽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都值了。她比我记忆中的样子瘦了些,脸晒得黑黑的。

"我在县城纺织厂找了份工作,攒了些钱。"她不好意思地说,"还给你爹买了点补品。"说着,从藤箱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盒人参。

那会儿人参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哪买得起啊。我知道她这是掏空了积蓄,心里头酸楚得很。

更让我意外的是,有一天整理档案,我才发现当初推荐我考军校的,正是那个追着火车把我拦下来的李参谋。那份推荐信上,他写道:"小张同志虽出身农家,但求知若渴,钻研技术。这样的同志,正是部队需要的。"

1985年,我被提拔为保卫处副处长。这年父亲的病情好转了,听说我的职务升迁,老人家终于松了口。后来村里人说,我爹又把我的相片挂回了家谱里,还特意擦得干干净净。

秀梅在纺织厂干得不错,还评上了先进工作者。我们的小家也渐渐安顿下来,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着儿子穿上幼儿园的小学生装,我和秀梅相视一笑,觉得一切的等待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日子红红火火地过着,工作中遇到啥难题,我就想起当年李参谋追火车的劲头,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每回遇到新来的战士,看着他们青春的面庞,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前些日子,我又翻出那张泛黄的退伍车票。站台上的白雾,李参谋追火车的身影,周班长递过来的第一根烟,都清晰得像在眼前。如今我已是保卫处长,办公室里常有年轻战士来请教问题。

看着窗外那条熟悉的小路,想起当年退伍时的彷徨,心里头满是感慨。那条路上,不知道送走了多少退伍的战友,也不知道迎来了多少新兵蛋子。

抽屉里,那张没用上的退伍车票一直保存完好。它见证了我的迷茫、坚持和成长。有时候,命运的转折就在一念之间,感谢那个追火车的背影,让我选择了留下。

翻开那张发皱的车票,我轻轻抚摸着票面,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日月台。列车轰鸣着驶离,可那追火车的身影,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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