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下连当排长锻炼半年的我,刚回到团部,领导就派我去接兵

1976年,下连当排长锻炼半年的我,刚回到团部,领导就派我去接兵
2024年12月25日 15:04 晓雅情感

"老李,这是真的你吗?"我揉了揉眼睛,火车站站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让我愣在原地。

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不是李国强又是谁?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一下子把我拉回了1976年的那个夏天。

知了叫声震耳欲聋,站台上挤满了送别的人群。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刚从基层连队回到团部,就接到了去接新兵的任务。

老实说,我心里直打鼓。第一次独立带队接新兵,生怕出岔子。谁知道转眼就遇见了李国强这个老班长,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多久,都能独当一面了。"李国强笑着说,眼角的褶子挤在一起,"记得半年前,你刚来连队那会儿,还是个啥都不懂的愣头青呢。"

他这一说,我脑子里就涌出了半年前的回忆。那会儿我刚从军校毕业,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天天抱着本《军事训练大纲》当宝贝。

要说真正的带兵经验,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个"纸上谈兵"的典型。头一回带三班训练,战士们一个个都跟我装傻充愣。我喊"向右看",有人偏要往左瞅,喊"立正",有人非要歪着站。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发火。生怕一发火,这新来的排长威信就全没了。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李国强站在操场边看不下去了。

"同志们,当兵不是儿戏!列队!"那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奇怪的是,战士们立马站得笔直,整齐划一。

那天晚上,李国强把我叫到连部。"小张啊,你这不行。"他递给我一杯热茶,"带兵要严,但更要像个大哥哥。战士们刚来部队,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得懂他们的心思。"

说着,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封面都磨得发白了,边角处还沾着些油渍。"这是我这些年的心得,你看看。"

我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字,有些都褪色了。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在战车颠簸中写的。每页都记着不同战士的特点,甚至连他们的家庭情况都详细记录着。

"老李,您这......"我有些哽咽。这是什么样的班长,才会把战士的事记得这么细?

"别客气,咱们是战友。"李国强拍拍我的肩,递过来一根烟,"部队就是咱的家,战友就是亲兄弟。对了,这趟新兵里有我侄子张明辉,你得多照顾照顾。"

说起张明辉,李国强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就是这孩子,从小没见过几面。他爸,就是我大哥,前年得了重病干不了活,家里就靠他妈种几亩地。"

李国强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自卑,觉得给家里丢人。他妈前几天来信说,明辉参军前一直不愿意,怕连累战友。唉,家里条件是差了点,可这孩子心地单纯啊。"

火车晚点了两个小时,我们就这么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国强说起他大哥一家的事,眼里满是心疼。

原来张明辉从小就懂事,十四岁就开始在镇上的砖窑帮工。放学后赶三里地去砖窑,干到天黑才回家。晚上还要照顾生病的父亲,换药、端饭、擦身子,样样都做得妥妥帖帖。

"那时候我去看他们,这孩子硬是不让我给钱。"李国强说到这儿,声音都有些发颤,"说什么也得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人。你说这孩子,才多大啊就这么想。"

到了新兵集合点,才发现临时改了地方。两百多号新兵在烈日下等得焦躁不安,有人抱怨,有人叫骂。李国强一声哨响,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张明辉,瘦高个子,低着头,站在最角落。可他看见李国强时,转身就往人群后面躲。这一幕,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路上,张明辉总是独来独往。吃饭也是,端着饭盒躲在角落,别人打招呼也不理。我悄悄观察,发现不少人背后议论他。

"听说他爸是个残废,家里穷得叮当响。""这种人也能当兵?""估计是托了关系进来的。"闲言碎语传到张明辉耳朵里,他只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看不下去了,正要说话,李国强拦住我:"别急,得给他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咱们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搭把手。"

夜里值班,我发现张明辉在操场上练习军姿。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又倔强。我走近时,看见他眼角有泪光。

"想家了?"我轻声问。他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排长,我对不起舅舅。"他抽泣着说,"他那么照顾我们一家,可我......可我连个面都不敢跟他见。我怕别人说闲话,说我是靠关系进来的。"

"你舅舅很为你骄傲。"我递给他一条手帕,"你知道吗,当年我也是个新手,就是你舅舅教会我当兵的道理。他常说,部队是咱的家,战友就是亲兄弟。"

我掏出那个破旧的笔记本:"这里面记着他这些年带兵的心得,每个字都是他的心血。你看,这一页还记着你小时候的事呢。"

张明辉接过笔记本,手都在发抖。突然,一张照片从本子里掉了出来。是他六岁时的照片,背面写着:"明辉六岁,盼望他长大后能当个好兵。"

那一刻,张明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第二天训练时,他主动走到李国强面前,大声喊了声:"舅舅!"李国强愣住了,转身擦眼泪的样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从那以后,张明辉慢慢变了。训练场上,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生活里,他也学会了和战友说说笑笑。有战友生病,他二话不说就送去医务室;有人想家,他就掏出自己省吃俭用买的糖果去安慰。

有一次野外拉练,战士小王抽筋走不动了。张明辉二话不说,把小王背在背上,硬是走了十多里山路。到了目的地,他的肩膀都磨破了皮,可脸上却带着笑。

"这有什么啊,"他憨厚地笑着说,"咱们是战友嘛。"那一刻,我看见李国强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到了分配新兵的日子,张明辉被分到了炮兵连。临走时,他紧紧抱住李国强:"舅舅,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以后挣了钱,第一个孝敬爸妈,第二个就孝敬您!"

李国强笑着骂他:"臭小子,当兵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保家卫国!"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如今,每次翻看那本已经发黄的笔记本,我都会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想起李国强教我的那句话:"小张啊,带兵就是带人,带的是心。"

在站台送走最后一批新兵时,夕阳的余晖洒在铁轨上。我望着渐行渐远的列车,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军营大家庭。那一刻,我仿佛又看见了操场上月光下那个倔强的背影,听见了清脆的哨声,闻到了浓浓的战友情。

远处,又一趟载满新兵的列车缓缓驶来。我知道,又一个火热的军旅故事即将开始。只是这次,我的角色从学生变成了老师,从新兵变成了班长。生活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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