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燕
编|吴戈
出品|喻观财经
20年前的12月11日，成为我国保险业史上的一个重要时点。从这一天开始，我国保险业的入世过渡期宣告结束，从此进入全面对外开放。
自从2017年高层提出要深化银行业和保险业对外开放以来，我国保险业的对外开放的大门进一步打开，其中一个重要变化是取消了人身险公司外资股比的限制。
2023年10月首次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进一步提出，要着力推进金融高水平开放，确保国家金融和经济安全，稳步扩大金融领域制度型开放。制度型开放成为本轮金融业深化对外开放的重点。为此，国家金融监管总局（下称“金监总局”）出台了逾50项金融对外开放措施。
9月11日发布的《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即“国十条”3.0）提出，要持续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支持优质境外保险机构来华设立法人机构及分支机构，支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入股境内保险机构。
与20年前的对外开放相比，在本轮金融业深化对外开放的进程中，一个显著特点是，一批早已进入中国保险市场的国际巨头，重点围绕保险主业，主要聚焦于资管和养老等专业领域，进行深耕式布局。
比如，今年以来，中国太平养老保险公司、国民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国民养老”）等专业养老险公司皆表示引入外资股东。
在保险业全面开放20周年到来的前夕（12月10日），国民养老披露，公司已在12月6日获批引入新股东——安联投资有限公司（Allianz Global Investors GmbH，下称“安联投资”），成为“国十条”3.0发布以来，首家获批引入外资股东的养老险公司。
作为“养老第三支柱国家队”，国民养老成立之初，集结了一批富有实力的中资股东，以111.5亿元（人民币，下同）的注册资本，位居专业养老险公司资本实力之首。此次引入外资股东安联投资，成为其在发展历程中迈出的新的一步。
今年是保险业全面对外开放的20周年，亦是“国十条”3.0发布之年，还是中德建立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10周年。在这些重要的历史节点上，安联投资与国民养老的牵手，具有比单纯增资更深远的意义。
扩大金融对外开放是我国金融业主动融入全球、面向国际竞争的战略选择，更是在效率层面和能力层面优化金融资源配置的必然选择。对于国民养老和中国保险业来说，同样如此。
国民、安联双向奔赴
1月20日，金监总局党委书记、局长李云泽公开表示，支持在财富管理、养老健康、不良处置等领域具有明显特色和专长的外资机构来华展业。
四天后，李云泽又在香港第十七届亚洲金融论坛上表示，对外开放是中国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也是中国金融业改革发展的重要动力。未来，中国内地金融业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的政策不会变，对外资合法权益的保障不会变，为外资提供更好营商环境的方向不会变，金融业开放的大门将越开越大。
在政策东风之下，2024年保险业的对外开放不断涌现新动态。
公开信息显示，除了一些中资或合资保险公司转变为外商独资公司、新的合资财险公司和外资资产管理公司相继成立，还有一个新动态则是外资公司入股中国的专业养老险公司。
其中一个例子便是国民养老。6月24日，国民养老曾发布公告披露，拟以发行新股增资方式引入安联投资作为战略投资人。安联投资以约2.84亿人民币（约合3900万美元）认购国民养老2%股权。引入这家新股东后，国民养老的注册资本将由111.5亿元（人民币，下同）增至113.78亿元。
作为总部位于北京金融街的专业养老险公司，国民养老的发展，亦受到了北京市的重视。2022年国民养老成立之初，北京市金融服务工作领导小组发布的《北京市“十四五”时期金融业发展规划》中便提及，北京市要聚焦养老产业投融资需求，鼓励金融机构创新服务，为养老产业市场主体提供多样化融资支持。支持国民养老创新发展，积极与国际养老保险类金融机构开展合作，吸收借鉴国际养老保险经验。
而国民养老引入安联作为战略投资者，亦被列为北京市2024年上半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中，统筹推进深层次改革和高水平开放的重点项目之一。
公告披露六个月后，国民养老的增资事宜获得金监总局核准。这是国民养老成立两年来首次引入新股东，且是其首家也是目前唯一的外资股东。
本次增资后，国民养老的股东数量达到18家，形成了国有、民营、外资的多元化股权结构。国民养老方面表示，安联投资的增资入股，有助于进一步促进国民养老治理机制发展，持续提升经营管理水平，夯实长期稳健发展的基础。
据了解，安联投资是百年金融巨头德国安联保险集团（Allianz SE，下称“安联”）旗下的主动型投资管理公司。
德国安联集团是欧洲最大的保险公司，亦是全球最大的保险和资产管理集团之一，1890成立于德国柏林，已有130余年悠久历史。
安联是中国的“老朋友”，早在1905年就进入了中国市场，1999年和2003年，分别在中国成立中德安联人寿（现名安联人寿）和安联保险公司广州分公司（现为京东安联财险），完成了寿险和财险的布局。
在2017年以来的金融业进一步对外开放中，安联亦有不少新动作，分别拿到了中国保险业首张外资独资保险资管公司牌照和外资控股公司牌照，并增资中德安联人寿至100%控股，此外还进一步增持了京东安联财险。
战略投资国民养老，成为安联在中国保险市场的又一项新收获。至此，安联集团在中国保险市场已实现了寿、财、资管、养老等多个领域的布局。
安联投资行政总裁Tobias Pross表示，中国的市场孕育着巨大的机会，本次投资是安联为把握这一机会而制定的长期发展计划中的“最新的重要里程碑”。
在Tobias Pross看来，中国的养老金融市场正在快速增长，凭借安联丰富的国际市场经验，以及在风险管理、产品开发和资产配置等领域的深度专业知识，将与国民养老一起合力提供最适合中国居民退休需求的创新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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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以来，金监总局多次发声，表态保险业深化对外开放。
6月19日，李云泽在第十五届陆家嘴论坛发表主题演讲便表示，要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研究放宽非银金融机构的外方股东范围，鼓励符合条件的外资机构参与各类业务试点，支持在华外资机构深耕中国、稳健经营。
如果观察自2017年深化金融业对外开放以来保险业发生的变化可以看出，七年来除了一些新进入者，大部分都是在中国早有布局的外资巨头的新动作。除了增持原有已入股的保险主体，这些国际巨头还围绕保险主业展开深耕，尤其是资管和养老这些专业含量高的领域，更加全面深入参与中国金融市场。
“他人之石，可以攻玉”。对于年轻的国民养老来说，引入安联，更重要的是在于“引智”，进一步锤炼自身经营管理和服务能力。
国民养老总经理黄涛此前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与安联的深度合作，将为国民养老带来国际视野和专业经验，公司将充分研究借鉴其在资产负债管理、养老金产品设计、资产配置、普惠性养老保障服务等方面的先进经验，大力发展商业保险年金，为广大百姓提供更加普惠性、多元化、便捷化的产品和服务，进一步丰富第三支柱市场供给，更好地满足普通百姓的养老保障和财富管理需求。
专业主义者的耐心
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的建设金融强国的“五篇大文章”之一，便是“养老金融”，这为中国养老金融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战略机遇。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积极发展第三支柱养老保险。据了解，经过两年的试点，个人养老金制度即将全面铺开。作为顺应我国老龄化社会深化之势而生，成立于个人养老金制度正式开闸之年的专业养老保险公司，国民养老的成立，可谓响应时代之举，并被赋予了起到市场示范和带动效应的重任。在如今的养老金融新业态之下，尤其是个人养老金制度即将推向全国之际，如何进一步做好个人养老金和商业养老金，实现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亦需国民养老进行深入探索。引入安联，为国民养老打开了探索养老金融发展之道的国际视野。据了解，德国在推进养老保险体系建设和协调发展方面，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其养老金体系历史悠久，世界上第一套相对完整的社会保障体系起源于德国，即所谓的“俾斯麦型社会保障模式”，而后其他欧洲国家也纷纷效仿，逐渐在全球范围内推广开来。迄今为止，德国的社会保险体系仍是世界上最完善的福利制度之一。安联集团及安联投资在全球养老金市场处于领先地位，尤其在风险管理和养老金产品设计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2020年，安联集团首次发布《安联全球养老金报告》及其独创的安联养老金指数（API），以其独创的养老金指标——安联养老金指数（API）来评估全球养老金体系，体现了其在养老金领域的深入研究和专业分析能力。黄涛此前对媒体表示，国民养老的偿付能力很充足、不缺资本金，公司缺的是对整个养老产业和行业的战略性思考、先进模式的探讨以及国际上对养老金管理的经验。“引入安联给了国民养老保险学习和交流的机会，这比单纯地引入资本意义更大。”作为养老保险第三支柱的“国家队”，国民养老成立之初，便将“专业专注，普惠为民”作为核心战略。专业、专注、秉持长期主义，正是让国民养老和安联投资走到一起的共同价值观。对于安联投资来说，入股国民养老这样一家新兴的专业养老保险公司，被业界视为是外资耐心资本持续加码中国养老金融市场，看好中国经济长期增长潜力的一个信号。黄涛曾指出，作为专业养老保险公司，国民养老都需要用长期主义思维来布局投资端和服务端，这是专业养老保险公司经营最关键的一点。只有坚持长期主义的公司，才能长期为老百姓的养老金的积累和养老金的管理提供服务。与普通人身险公司相比，专业养老保险的负债久期比较长，更需要开展跨长周期的财务规划，在投资端做好久期资产和有稳定收益的安全资产的配置。尽管成立以来一直保持盈利，且偿付能力非常充足，风险综合评级（IRR）亦为AAA级，国民养老亦有深思。黄涛在媒体受访时表示，以前大家认为跨越周期是安全的，但从目前来看，跨越周期其实有一定的风险。如何智慧地跨越周期是企业经营面临的挑战，而已经跨越了一个世纪的百年安联对跨周期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正是年轻的国民养老需要探讨和学习的主要方向。尤其是新会计准则的实施，以及2024年开始实施的人身险预定利率与市场利率挂钩及动态调机制，更是对保险公司如何更好地管理利率风险，做实资产负债跨周期配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战。在2024年金融街论坛年会上，安联投资风险实验室（risklab）全球负责人Tim Friederich在演讲中介绍，安联投资在养老金投资的资产配置框架，有三个核心要素，即战略资产配置（SAA）、战术资产配置（TAA），以及动态资产管理（DA），通过整体制度框架建设推动养老金投资市场非常重要。其中，SAA是基于长期视角和投资者风险偏好来确定资产类别的长期目标配比，着重于长期资产收益。TAA旨在利用积极的跨资产观点或信号，通过战术性调整资产配置来获取超额收益，基于中短期的判断把握时机进行调整。DA则更多注重风险管理，旨在不降低投资回报的情况下显著减少投资组合的回撤。据Friederich介绍，风险实验室(Risklab)是安联投资的一个特色部门，不仅仅是提供产品，而是为投资人提供一站式财富管理解决方案，其核心能力之一便是提供资产配置。近年来，该实验室与中国合作方，开发了针对个人投资者的定制化养老规划方案。据了解，下一步国民养老将与安联加强人员之间的培训，派员学习安联的先进养老金管理理念和风险管理技术，尤其是跨越周期的宏观安排和风险管理的技术和经验。即将迈入第三个年头的国民养老，秉持长期主义者的耐心，开始向深耕模式切换。图片：网络
